他平時不是那麼容易衝……”
“你替他道哪門子的歉?
你是他什麼人?
你只是他的師妹而已,什麼時候,當師兄的打了人,需要小師妹替自己兜著了?”
初夏看著孟雲澤瞬間陰沉下去的臉色,以為孟雲澤是還在為方才蔣柏舟對他動了手的事生氣。
兩邊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初夏不像雙方的關係鬧得太僵。
不曾想,自己花還沒說完,就被孟雲澤一連串炮仗式的發問給問蒙了。
為什麼她有一種,聽了她的道歉,三叔好像更氣了的感覺?
是她說錯了什麼嗎?
初夏細細地把自己方才所說的話給回想了一遍,還是沒想出自己到底是哪一句把三叔給得罪了。
五年前的三叔,明明脾氣都很好的,她從來沒見過他發火的樣子……
一時之間,初夏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怕多說多措。
只能睜著一雙大而又圓的眸子,驚慌中又帶了點受傷的眼神,不安地望著孟雲澤。
初夏爺爺奶奶重男輕女思想相當嚴重。
從小對初夏不是打就是罵,只因為她不是個男孩子。
飯做的好吃才允許被蹲在一邊吃些殘羹冷炙,要是哪一天不小心把菜給燒糊了,就會遭到爺爺奶奶的拳打腳踢。
鄉下女人得做農活,初夏的母親每天早出晚歸,照看不到女兒,父親早年就因為工作的原因被調去羅市,逢年過節都未必能夠回來一趟,就是回來,見到怯生生又跟自己不親近的女兒,也只有鬱悶,哪裡會去探究女兒膽小怯懦背後的原因。
初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一直長到初中住校,搬離了爺爺奶奶的身邊,情況才有好轉一點。
然而,小時候的陰影還是落下了。
如果是陌生人尚且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對於親近之人的怒火,初夏本能地有一種恐懼。
生怕下一秒,就會有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以她現在的身手,早已老邁的爺爺奶奶根本不可能會是她的對手。
哪怕明知道以三叔的品性,根本不可能會對她動手。
初夏的身體還是微微發顫,恐懼從她的眼底一點點漫出。
初夏眼裡的驚懼深深地刺痛了孟雲澤的眼。
奶奶梁春曉祖上跟初夏所生長的小山村是同村人,因此,梁春曉偶會會回去機組。
初夏的事情,孟雲澤聽老太太提過。
老太太擔心孟雲澤會欺負了人家,特意跟他說過小姑娘的一些事。
說是小姑娘膽子比較小,又比較容易害羞,老太太希望孟雲澤能夠看在小姑娘從小就過得不甚容易的份上,就算是對家裡多了個小姑娘,有再大的不爽,也等小姑娘過了國考才說。
孟雲澤當時不以為意,心想現在的姑娘膽子再小,能小到哪裡去?
言家的歡丫頭看著斯斯文文,見著人就臉紅害羞,結果還不是嗑藥、濫交樣樣都來?
大都市的人,誰的臉上沒戴著幾頂面具?
真的見了人,孟雲澤才發現,老太太的話半天沒有誇張,甚至,老太太跟他所說的說得絕對是有所保留的了。
二十三歲的年紀,看著就跟十八九歲似的,不僅僅是臉嫩,最主要的是,太瘦了,瘦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刮跑了。
膽子也是真的小。
跟你住在一個屋簷下,除了做飯的時候會弄出點聲響,平日裡,安安靜靜,你不主動找她說話,她絕對不會先開口煩你。
膽小,自卑。
如果你稍微表現出對她不喜或者是嫌棄的樣子,小姑娘就會誠惶誠恐。
“對不起”這三個字簡直是隨時都會掛在嘴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