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喝光了混沌的湯底,一抬頭,就發現孟雲澤單手支頤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也不知道這樣她看了她多久。
“對,對不起。”
初夏臉一紅,低聲地道歉。
她是知道自己的吃相的。
從小到大,總是被爺爺奶奶嫌棄,說她吃東西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活像被餓了七八百年似的。
她記得五年前她搬進三叔家裡之前,阿媽就委婉地跟她提過,說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在吃相方面要注意一些。
不要像在家裡那樣,那樣會讓人誤以為她在家裡飽受虐待,以為他們當家長的,從來沒給她吃飽過。
而且,也容易讓人笑話。
那時候,初夏不是沒有委屈的。
阿媽總是忙著農活還有家後面的那片茶園。
她放學回來就要給爺爺奶奶燒飯,做菜,要等爺爺奶奶吃完,她才能被允許上桌。
她得在最快的時間把飯給吃完,不然晚上寫作業就要寫到很晚,不然第二天上學就容易遲到。
她是真的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吃飯這件事情上。
她不是故意要吃得那麼快的。
跟三叔同居的那段時間,她牢牢記著阿媽所說的話,不能給阿媽丟人,吃飯要細嚼慢嚥,不要發出聲音,再加上,那時候她第一次跟陌生人住在一起,拘謹跟怕生使得她每次跟三叔一起用餐都是戰戰兢兢,吃飯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下來了。
後來他們漸漸地熟稔,那時候她已經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三叔,害怕不經意間也會在三叔的眼裡看見對她的嫌棄,所以那時候她總是千般小心,百般注意……
只是習慣這東西,又其實這麼好改的?
尤其是這些年,為了辦案,餓肚子是常有的事,為了節約效率,狼吞虎嚥是常有的事。
孟雲澤微微皺眉,他不認為他剛剛有做了什麼,能讓詠詠誤以為她需要道歉的事情。
初夏的性格,孟雲澤十分清楚。
屬於你要是不問,她就會把所有的心事藏在心裡一輩子的那種。
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主動跟勇敢,大概都花在五年前的那次告白上了吧。
唔,不能想……
這事兒要是一深想,他就老是恨不得抽自己,怎麼五年前就沒能好好把我。
夾起一個小籠包送進嘴裡,斜睨著她,孟雲澤佯裝不經意地問道,“好端端的,道什麼歉?”
嘴唇微抿,初夏紅著臉沒說話。
如果換成是其他人,初夏肯定會以為對方是明知故問,目的就是為了使她難堪。
但是她清楚地明白,三叔不是那種人。
如果三叔不是嫌棄她吃相太過難看,那剛剛到底為什麼一個勁地盯著她看呢?
初夏咬了咬唇,早知道,她剛才就不沒頭沒尾的道歉了……
“不說?”
下巴被挑起,初夏被迫仰起頭,對上孟雲澤噙笑的眉眼。
她不說,他自然有的是辦法令她開口。
倏地,額頭傳來一片溫熱,只聽男人用近乎無賴的語氣,別有深意地盯著她嫣紅的唇瓣,慵懶地道,“說不說?不說,下一次,親的,可不是額頭了。”
不用照鏡子,初夏也知道現在的臉肯定也是紅透了。
雖然清楚三叔多半是在逗自己,並不會真的會親吻額頭以外的地方,初夏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親了噢……”
高大的身子站起身,頭頂上方的燈光被一寸寸地遮蓋。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初夏頭一低,放在桌子下的雙手侷促地攪在一起,“我吃相太難看了。”
孟雲澤動作頓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