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多年,我不是沒有怨過她狠心,但我確實不恨她。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而她雖然離開了,卻給我留下了你。每每看到你,我都感激她。」
但別漾從未在陸司畫那裡得到任何,任何一絲的愛。
所以,無論是別東群,還是陸鑒之,都不會要求她原諒陸司畫,哪怕陸司畫病了。
患癌不能成為不認女兒的理由。如果她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如果她不是太自私自我,不該用有限的生命去愛女兒嗎?
卻又不能說:「你別原諒。」
她們終究是母女,如果能在陸司畫走到生命盡頭時和解,是不是遺憾能少一點?
左右為難。
別東群只能告訴女兒:「小漾,你隨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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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則凜知道別漾出差回來了,直接來了工作室,恰好趕上主演和幕後主創在開圍讀會。他站在會議室外,透過玻璃看著別漾指著劇本的某一處,側頭在和黎庶說什麼。後者微擰著眉,頻頻點頭,之後不經意抬頭,與他視線對上。
黎庶頷首,隨即提醒別漾。
別漾與大家交代一聲,從會議室裡出來。
慄則凜轉身下樓,在陸巡駕駛室一側站住。
別漾跟過來。
慄則凜明顯是帶著情緒而來,語氣不太好:「你出差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老應和向善通電話,我還以為你在組裡。」
別漾出差那天是和孟靜一起走的,她們是臨時敲定的行程,沒讓他送機。
別漾知道他生氣了,幾乎衝口而出,那晚是準備給他驚喜的,不料出了意外,自己折騰到醫院去了。她想和他說,胳膊脫臼好疼,她單手開車去醫院的路上,特別想哭。她還想問問他,關於陸司畫,她是不是真的可以隨心?
可樓上會議室裡還有一群人在等著她圍讀劇本,為接下來的拍攝階段做最後的準備。別漾不方便在這個時候長篇大論地和他講私事,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對不起啊,我晚上回家和你說行嗎?」
她難得示弱,慄則凜氣消了大半:「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忙,顧不上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他只是從別人嘴裡聽聞她從拍攝地回來幾天了,心裡不太舒服。
轉念又想到她應該是不希望自己跟著她加班才沒說,慄則凜咬了咬腮:「算了,你去開會吧。」他說著抽回手,回身開車門坐上去。
別漾不妨他說走就走,等反應過來,上前兩步去拉他。
慄則凜上車後習慣性帶車門,別漾這樣一動作,險些被車門夾住手,幸虧他反應足夠快,眼角餘光瞥向她伸手過來,反手撐了下車門。
慄則凜再次下車,情急之下語氣更差了:「你幹什麼?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手不要了?」責備的同時抓住別漾的手檢視,然後就看見穿著半袖的她,小臂處有塊淤青。確切地說,已經有些泛紫,一看就是傷了幾天,見好的狀態。
慄則凜目光沉下來:「怎麼弄的?」
自然是那晚急剎之下造成的。
別漾沒說話。
慄則凜抬起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沉聲:「再問一遍,怎麼弄的?」
別漾才說:「剎車剎急了。」
「還有別處受傷了嗎?」慄則凜拿眼睛把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定她安然無恙,微惱:「這都不跟我說?!別漾,我還是不是你男朋友?」
他帶著火氣走了,來去不到五分鐘。
別漾在樓下站了片刻,上樓繼續會議。
下午,慄則凜發來資訊:【今晚還加班嗎?】
別漾根據現有的進度算了下時間:【得加,儘量十點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