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將她遺忘,這千年以來,你竟一直不肯轉世投胎?”
“正是!”
她看著他,熱淚盈眶,怎會有如此痴傻之人,守著千年的孤清與寂寥,只為一道刻骨銘心的愛的記憶。
“地君說的是十生十世?這已是第幾生第幾世了?”
“不知道。”他說得淡然。
她好生驚異:“十生十世後,你們便能前緣重續了。你不計算著時日,如何投身去會她?”
“前緣重續?”他惘然一笑,“我們何來前緣,又如何重續?她所愛之人,並非我。”
“可總有一世,她會愛上你,與你攜手相伴。”
“那又如何?那時,我都已經不記得她了。不記得她的名字;也不記得自己是何人;不記得自己曾為了她,不惜背叛全世界。那時,我們只是凡夫凡婦,世間哪一個女人於我而言,又有何不同呢?”
她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世間竟有如此痴迷的愛情麼?所謂天若有情天亦老,可天不荒、地不老,大約是不曾識得這樣一份極致的愛戀。
她幽幽一嘆:“那位姑娘,若是知曉,你竟能為她如此執迷,不知會是怎樣的感動。只可惜……”只可惜,她千年之前便已不在人世,茫茫塵寰,他再也尋不到可以將自己回應的那顆心了。她的淚不禁潸然而落。
“怎麼哭了?”他卻在笑,笑得那樣清明透徹,“來,讓我帶你去看看她,看看我的畫。”他說著,執起了她的手,懷著那樣淡泊安寧的心境。
“妖孽!放開她!”
一聲怒喝從天而降。眼前靈光閃爍,清風過處,白衣男子翩然而至。
“月瓏哥!”放開身旁男子的手,雲歌歡喜地迎了上去。
月瓏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對一頭皓雪的男子怒目而視:“你是何人?怎會攝人魂魄,將她引至這萬劫不復的亡靈之國?”
男子的笑容依舊清淡,如一彎淡月,在薄雲中似有還無。白髮隨風,拂過他清朗俊逸的面龐,讓他看來,如詩如畫,更如天人一般。
“哥,不是他!我想是龍靈!”雲歌急忙替他辯解。
月瓏眉頭輕鎖,拉起她的手,也不多問,只急急地說:“我帶你走!”
雲歌看著那男子,想要再對他說什麼,月瓏卻已御起靈力,帶著她衝過地府之門,回到了塵世之中。
月瓏將她放下,自己卻面色蒼白,滿頭是汗。
“哥,你怎麼了?你的傷原就沒好,如今,為了雲兒……”她深深地自責。
“你為何要獨闖湖底陵寢?你不知道,那很危險嗎?若是我不能及時找到你,你便是再也回不了塵世,便是要做那無人收留的孤魂野鬼了!”
他第一次對她有了雷霆之怒。她看著他,心疼地為他擦去臉上的汗珠。
“哥,雲兒錯了!雲兒保證,再不莽撞行事,再不讓你為雲兒擔心!”
他終於平息了怒火,看著她,認真地問:“地府裡那男子是誰?”
她茫然搖頭,將自己如何去到地府,如何遇到那男子,又與他所說的話一一向月瓏道來。
“地君能網開一面,在地府之中,給他那樣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天地,他當不是尋常之人。”月瓏也是萬般疑惑,“他究竟是怎樣的人?”卻又苦苦一笑,“真心的愛戀能傾城,而這千年無慾無求之愛,便是連滿天神佛都無法報償了!”
“哥,滿天神佛都無法報償,這是何意思?”
“你說呢,雲兒?經歷了這一場塵歡俗愛,你是真的不能明白嗎?你的心,還眷愛著那個叫楚驍的人,不是嗎?為了愛他,你願意付出什麼,願意做怎樣的等待?”
“哥,不要提他!”
月瓏凝視著她,是那樣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