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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部分

是上元縣的書辦吏員,其中很有些人跟這次夏糧徵收無關。背後的靠山,則是陳、劉兩個佐官。

這兩人原本對於范進的工作很支援,眼下態度逆轉,自然就是因為范進眼下做的事,正在損害著他們的利益。

張居正的新法,很大程度上就是和衙門裡的胥吏爭食,把他們剋扣貪墨的那一部分奪回朝廷手中。其實大明朝的事,歸根到底就是一上一下。最高層次負責決策,最底層負責實行。哪個環節出問題,都會導致國家好粗問題。眼下大明在張居正的手裡,決策領域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在實施領域就很難說。胥吏們並不喜歡對自己沒好處的制度,固然沒有本事和上層對抗,但卻有的是把好經念歪的手段。

比如服役折銀的政策,本來是對百姓很有利的善政,但是基層吏員就能把其執行成銀子要交,役也要服的地方害民政策。老百姓又不知道到底朝廷的制度是什麼,只會罵朝廷亂來,結果反倒是最該懲辦的吏員白得便宜。

從宋朝的王安石新法,到張居正的一條鞭。每一次新法的失敗,固然有著朝廷里正敵的攻擊,但是基層執行的扭曲走形過度執行,也是不能忽略的因素。范進在張居正面前的定位就是開路先鋒,不惜以急進手段推行新法,上層決策不歸他管,衝鋒陷陣斬將奪旗的事要由他做,面前的敵人便是鄉紳、胥吏、衙役。

衙役們已經被成功收服,鄉紳靠著利益的引誘,也可以暫時合作。范進對於縉紳階級沒什麼仇恨,也不想跟他們為敵,這種相對友善的態度,也收穫了縉紳的善意,兩下很有可能合作。

現在擺在面前的就是吏員了。

他們足夠聰明,范進文火煎魚的策略被他們看破,意識到如果不做點什麼,等到范進三年知縣當下來,他們保證會輸的一無所有。並沒有被動的見招拆招,反倒是來了一波主動的反擊。

一面是製造輿論,另一面是消極怠工。倒不是說所有的吏員都會團結起來跟范進作對,想做好人以及膽小的人什麼朝代都有。但問題是,眼下大的趨勢就是倒範,那些想幫范進的現在也不敢站出來,否則同僚那關也過不去。

聽著張鐵臂的彙報,范進點點頭,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下役江湖草莽,只懂得拿劍砍人,哪裡會有什麼看法。太爺怎麼說,下役怎麼聽,讓我殺誰我就殺誰。想當年下役行走江湖,一口劍下不知殺過多少……”

“夠了!本官讓你說,就是想聽你的真實意見,那些敷衍場面的話,我聽其他衙役的就夠了。你跑江湖的閱歷豐富,但是做心腹的經驗還有欠缺。記住做心腹,尤其是文臣的心腹,自己也要有點腦子的,只會砍人的早晚被打發到邊關去做武將,你很想當武官麼?”

張鐵臂尷尬地一笑,撓著頭道:“下役是個粗人麼,哪裡懂這麼多道理,更不知道怎麼和人打交道。反正我們跑江湖的時候,遇到這種事就是兩個辦法。要麼拿把刀上門斬人,大家手底下見真章。要麼就是找對方老大來談談,大家出來混,求財不是求氣,總歸是要和氣生財。如果實在談不對盤,就只好打過再說了。”

“我就說了,你確實有這方面的才幹,以後在我面前不必裝傻。我手下傻瓜很多,還是需要幾個聰明人。去把陳有方叫來,過半個時辰再叫劉鵬來見我。”

陳有方作為佐二官,與范進這個縣令雖然是直屬上下級,但是一般而言,也具備敵體相待的資格。拍衙拜印時,佐二官先要參拜主官,主官隨後也要參拜佐二,以表示兩人不分尊卑。

縣丞的考績掌握在知縣手裡,知縣自己則需要到吏部去銓敘述職,這期間所有的公事都要由縣丞代管。像是雲南那種偏遠地區,主官往往把時間耽擱在往返於任地與京師的路上,具體工作都是縣丞在負責。所以兩下的關係非常重要,如果合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