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族內子弟學業要緊。”

“我何嘗不知學業要緊?學舍倒了,讀書不能耽誤,我自己家還有幾間空房,我把它們騰出來,給你們做讀書之用。就是李先生自己不小心,下雨天出門跌傷了腿,一時間沒法來教書,你們就只能自己用功。你方才一句話說的很對,我們范家只要出個有功名的後生,他洪總甲又哪敢來欺負我們?金沙鄉五族十八村,張氏一族就因為出過舉人,便可以橫著走。實際張氏中舉人那支早就搬到城裡,與鄉下親戚不大往來,饒是如此洪總甲遇到張家的老倌兒,還得過去賠個笑臉。人比人氣死人,你們好生唸書,一定要給我讀出個名堂來!”

範長旺的家其實也談不到如何闊綽,不過在大範莊而言,便可算的上一等門戶,院落比范進自己家那小院為大,房屋也整齊得多。兩間廂房,都作為臨時的書房,範長旺的老妻還給幾個學童燒開水。

房間裡幾個學童正在搖頭晃腦的讀書,房門開處,范進帶著笑走進來,朝眾人逐個看過去,輕咳一聲,“後生仔,用心念書,不要辜負父老鄉親的期望。志文,你躲開點,給我讓個座位。”

幾個人都已經站起來,從喉嚨裡溜出爺叔的稱呼,隨即各自爭相遠離范進,讀書的聲音都小了不少。外來人的身份,加上過高的輩分,讓兩方有極深的隔閡,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橫亙於心,彼此雖是同窗卻同路人。

由於沒有塾師,大家就各自讀自己的書,四書集註、五經、又或是三傳。一個眼尖的書生,看著范進手裡的書,悄悄捅向身邊的人,低聲嘀咕幾句,那人又招呼另一人,不多時,幾個書生都停了口,偷眼看向范進手裡的書本。

幾個人裡年紀最小的一個書生,乾咳兩聲,問道:“九爺叔……您手上拿的,可是新出的時文?”

范進點點頭,“是啊,馬先生精選近三科小錄,有什麼問題麼?”

“沒……沒什麼,只是這些時文,聽說很貴啊。”

范進的臉一沉,“這叫什麼話?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我輩讀書人,身家性命,榮華富貴,全都在科場之中,小錄為前輩科場得第之精華心血,一如指路明燈,如何能以金銀俗物為衡?你們啊,只知道讀書是沒用的,書讀的再好,也是要科場上論英雄,不好好讀小錄,你們怎麼知道考官的口味,又怎麼知道該如何破題承題,才能得入宗師法眼?”

幾名學子一時啞然,一人忍不住道:“左右不過是有那渾身豬屎味的蠢女人,為你不惜破家而已。大男人花女人的錢,也好意思?志文、志和二位兄長也不曾買過什麼小錄,不一樣過了縣試。等到二位兄長中得生員,看你是否還這般傲氣。”

範志文、範志和兩人,在一干學子中年齡最大,已經接近三十歲,範志文字人就是範長旺長孫,平素在學房,也是最有威嚴之人。此時見火燒到自己頭上,連忙咳了幾聲,

“安心讀書,休逞口舌之能,不能因為先生不在,大家就失了管束為所欲為。若是叫先生見到,少不了賞你們一人一頓戒尺。”

范進點頭道:“二位賢侄說的對啊,大家安心讀書麼,科場無老少,八十童生見到二十歲的秀才,也要稱一聲老前輩。院試之下,皆為螻蟻,任你千般說辭,萬般學問,我只問一句,可得功名否?等得了功名,再論短長也不遲。”

其實對於小錄最為在意的正是志文、志和兩人。他們確實過了縣試,但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幾年間屢戰屢敗,身上揹負的壓力極大,還不到三十的人,鬢邊已經可以看見白髮。範志文雖然是族長的長孫,但是要文家裡拿錢買時文,卻依舊力之不及。

對於時文的重要性,範志文很清楚,當今科場上出頭的舉子分兩類,一類是皓首窮經,苦讀文章的苦學派。另一類,就是專門背時文,把所有中試小錄背的滾瓜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