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筆金珠跑到湘西去賄賂某個土司,說不定就真能鬧起來。”
少女道:“那就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湘西的盜匪土司本已經無法無天,如果再與反賊狼狽為奸,整個湖廣動搖近而會影響到天下,也會破壞新法,這事不能不管。劉兄,你既然整理了這些東西出來,可見對這些歹徒也早有剷除之心,現在放手不管,這未免太無擔當了。”
劉堪之苦笑一聲,
“世妹,愚兄也是湖廣人,如果湖廣亂起來,咱們的家鄉都要受影響,你當我不急?如果我不想對付他們,就不整理這些了。可我們只是幾個書生,靠著父祖輩在朝為官,地方上給我們一點面子而已,真以為咱們能一手遮天?論做事呢,這些地方官誰不比我們經驗豐富?我們想的到的,他們也能想的到,留下來幫不上什麼忙,搞不好還要添亂。這些賊子悍勇狡詐,不易對付,湘西情形更是複雜,關係到那些土司,更不能輕舉妄動。範兄在廣東幫辦過軍務,自知其中難處,凌制軍平羅山用時近兩載,若想解決湘西,怕是十年未必可以奏功。我們哪來那麼多時間湖廣又哪來的這份力量?”
“那按劉兄的意思是,裝聾作啞當沒發生過?”
“話不是這麼說,高舉輕落,有時也是一種處置。反賊眼下多半還不到圖窮匕見之時,我們只提醒吉王府做好防範,再把幾個人當棍騙處置,以安反賊之心,接著自去上京應舉。私下裡修書給張中丞,請他仔細訪拿奸黨,我們趕快進京,請朝廷調兵遣將,早做提防。屆時以幾省大兵雲集,那些土司自不敢再生背反之心,兵法上說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那若是這當中賊人起兵了,又當如何?別忘了麻陽金道侶之亂。依我看,一快打三慢,還是越快處置越好,趁著賊人還沒做好準備,先把他們一網打盡,等到他們真起了兵,就來不及了。”
兩人的說辭各有道理,一時僵持不下,少女與劉勘之是極相熟的,說話並不客氣。
兩人都是極出色的人物,卻又都自負才情互不相讓,尤其劉勘之更注重男人的面子,不會向女人低頭,吵架是家常便飯。
等兩人吵過一陣張嗣修才道:“小妹,劉兄說的有道理。第一,我們沒有身份,名不正而言不順,人家地方官府給面子,但咱們也不能拿著這面子隨便用,不合適。第二,我們沒有時間,把時間消耗在這裡,那趕考的事就要耽擱。第三,我們沒有人手,即便是想要為國出力,也是心有餘力不足。所以還是修書給張世伯,請他仔細提防就好了。”
“不妥!你這樣安排跟臨陣脫逃有何區別?為了趕考而誤了大事,父親面前也不肯容你。範兄,你說我們是該走還是該留下?”
少女終究是年紀有限,眼看自己陷入孤立,就開始求援。范進看來,劉勘之的意見其實不算錯,畢竟這幾個二世祖又不是官員,留下來對這種大案指手畫腳,很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用處也不大。
隔著一層指揮,如同隔靴搔癢指揮不到位。再說這麼幾頭肥羊在這,如果真有反賊,他們自己的處境都會危險。最後很可能沒能幫上忙,反倒添了麻煩。
但是看少女的目光熱烈,分明感受到她殷勤的心情,如果自己一頭冷水潑過去,這鋤頭怕是不大好揮。略一思忖,范進笑了笑,朝幾人拱拱手。
“劉兄說的,是老成之見,處置上極是妥當。但張小姐所言,也不為錯,這份妖書干係重大,如果真讓他們養成氣力,事情怕是會非常棘手。我們雖然不是朝廷命官,但終究是讀孔孟之書的,君父之事不可不問。固然現在手上缺人少將,但是要想對付這些亂賊,倒也不是完全幫不上忙。這事……有的做,也未必一定會耽擱太長時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手段(下)
秋雨越下越大,即使在艙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