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君上的傾向,以免五代之禍重演。
按軍中律條,即便是玷汙民女也是死罪,何況是宗室子弟。這種行為不但本身觸犯軍法,更重要的是,它算是碰到了高壓線,觸及了朝廷一根敏感神經:邊軍是否受控。
如果把邊軍侮辱宗室的行為聯絡到目無君上,驕兵不馴這個方向上,那事情的性質就嚴重異常,掉的怕不是十顆八顆的腦袋。從這個層面上,鄭洛只殺這兩人,已經算是極大的優待,用這兩人的命平息王府怒火,保住更多人的命以及大局,在鄭洛看來或許正是一樁極合算的生意。
與之相比,不知事情前因後果就一頭撞上來的范進,顯得有些二愣子,也不怪鄭洛拿話敲打。但是范進並未因此就表現出情緒上的波動,只是反問道:“他們兩人是百戰精兵,就那麼容易抓?當然,我承認男人在那種時候,不能按照平時考慮。但是軍門治軍嚴格,以兵法部勒士卒,作奸犯科之徒難逃軍門如炬慧眼。蕭、薛兩人能在標營效力,連軍門都知道他們的名字,自然是極得器重之人,若是他們當真是為非作歹之徒,又怎會得軍門如此看重?人看素常,晚輩不認為一個速來忠厚善良之人,會突然作奸犯科,更不認為軍門會看錯人。再者,兩人對宗室女子起心不良,事發於何處?何人所知?若是事發為王府,門禁森嚴,兩人如何逾越?若是事發於城內,又是如何被人所知,動手擒拿?晚輩曾行文到此討取這一案的案卷以及有關人員,準備在大同復勘,大抵軍門事忙未曾看見……”
鄭洛打斷范進的話,“你不必說這種話給我留臺階,你的公文我看到了,只是沒給你回應。因為不管給任何一種回應,都不是老夫的真心。在老夫看來,對此事最好的方法,就是當沒發生過,把梅氏送回樂戶讓她接克。這也是代王府的意思,她是薛如龍的未婚妻,薛如龍汙了宗室,就以他的娘子入樂戶為懲罰,也算是公道。單是保下梅氏就已經非常麻煩,薛如龍的事就不必問了。老夫也曾做過巡按,自然明白你的想法,也知你代天巡按,有權查閱復勘地方案卷。當年老夫做巡按時,也沒少為人翻案,理解你的心思,但是這一案的案卷真的沒什麼好看的。”
他停了片刻道:“這裡是陽和堡,不是京師刑部,你別拿慶雲侯的案子想這裡的事。薛如龍一共只過了一堂,口供沒有幾句。只問他是否與受害女子有苟且之事,他已經親口承認,這便足夠了,接下來就是發落的事。不管受害女子是民女還是宗室,總歸都是清白蒙汙,眼下大戰在即,老夫不斬這兩顆人頭,又如何讓三軍聽令?如果人人都自恃戰功,不把軍法放在眼裡,這仗不需打,自己便敗了。”
范進一拱手道:“聽老軍門所言,過堂只有一句話,何以定罪?”
“軍中不比民間,尤其邊軍更是如此,一句話就足以定人生死,有何不妥?”
“這樣的審問,對於薛如龍不公平。老軍門既然知道學生曾翻過慶雲侯案,何以認為此事學生會不聞不問?這一案學生定要復勘,還請老軍門行個方便,出一道公事學生好提人犯。”
鄭洛看看范進,“退思看來,老朽是個草菅人命的老糊塗?不知這一案裡有蹊蹺,胡亂判斷壞人性命?”
“晚輩並無此意。”
“有沒有此意,你心裡清楚就好了。老夫當年身為巡按平反冤獄之時,與宗室鬥,與士林前輩鬥,與士紳鄉宦鬥。最為危險之時,前程幾乎不保,老夫亦不曾退讓半步。雖然比不得包待制,但自問無愧於心,亦對得起黎民父老,不會讓人背後戳脊梁骨。如今老夫年級大了些,可是要論硬骨頭,也未必就輸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你當老夫看不出這裡有蹊蹺?可是老夫又能怎麼辦?”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陽和堡額軍九千七百餘人,實有兵額不足七成,騾馬只得三千一百有奇,內中又以騾為主,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