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士,你是哪裡人?”談仁皓沒話找話說,總不能悶頭吃飯吧。
“蘇北濱海的,距離連雲港與鹽城都不遠。”杜興的胃口很好,看樣子他非常喜歡吃川菜,而且動作也要比談仁皓快多了。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蘇北是帝國東部最貧瘠的地方,五年前,淮河發大水,幾乎將洪澤湖東面的所有地方都淹沒了,至少有五百多萬人受災,損失難以估計。濱海也在災區範圍之內。談仁皓看了一眼副官,杜興身上有著很明顯的農村子弟的痕跡。
聊了一會,談仁皓就摸清楚了杜興的出身情況。他確實是濱海農村裡的,五年前的那次洪災摧毀了他所在的那個村莊,父親與兩個弟弟都在洪水中喪生了,他與母親,還有一個妹妹雖然逃了出來,卻也失去了一切。當然,繼續上學是不可能的了。
四年前,也就是杜興十六歲的時候,報名參加了帝國海軍,然後從一名普通計程車兵做起,一步步的升到了上士。這也是普通士兵在非戰爭年代所能夠獲得的最高軍銜了,除非他有著良好的背景,家裡足夠富裕,而且在軍隊裡的表現超過了其他人,那麼他才有機會以普通軍人的身份被送到軍校進行深造,然後成為軍官,不然,他就只能停在上士這個位置上,如果有幸成為技術並重的上士(比如飛行員),那麼可以一直服役到54歲,然後領到豐後的退休養老金。不過,以杜興的情況來說,他也許就只能再在海軍幹五年,完成了三期一供九年的兵役之後,拿著一筆不算太多的退役補貼回到地方。
同時,談仁皓也發現,杜興其實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年輕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可能在四年的時間裡就完成了從下等兵到上士這六個階段的跳躍。杜興也是一個很開朗的人,他的收入不多,卻要供母親生活,還要資助正在唸女子學校的妹妹。生活加在這個年輕軍人身上的擔子非常的沉重,可他卻很樂觀,而且很積極。
談仁皓很想幫助一下自己的副官,在軍隊裡,副官就是軍官的手與腳。一名優秀的軍官必然有一名優秀的副官輔佐與支援。這是整個帝**隊的傳統。不過,談仁皓現在卻是愛莫能助,至少他都要在成為少校軍官的時候才能夠推薦自己的副官去軍校深造,或者是轉為終身制士官,以此保證副官能夠一輩子吃皇糧,而不用在中年的時候離開軍隊,另謀生路。
兩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左右了。這一排宿舍是專門提供給那些外來的海軍軍官居住的,而且都是雙人套間,顯然這照顧到了每個軍官都有自己副官的這一特點。談仁皓住靠海的房間,而杜興則主動住進了那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總不能喧賓奪主,由副官去住大房間吧。
第二天,談仁皓去給杜興辦了一張副官通行證件,讓他可以進入裝備技術大樓,並且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給杜興留了一個位置。這是作為上尉軍官可以享受到的待遇,也是上尉軍官身份的表示。接著,談仁皓讓杜興在中午與晚上幫他買盒飯,而且留下了兩個人的飯錢之後,就去了地下資料室。
連續半個月下來,談仁皓幾乎每天的“工作”時間都是在地下資料室裡度過的,然後晚上會繼續閱讀杜興幫他去圖書館借閱的書籍。他就如同一塊乾燥的海綿一樣,那些新接觸到的知識就是水。他貪婪的吸收著這些以前連內參中都不會有的知識,並且強化著自己對海軍未來的理解。半個月下來,談仁皓顯得憔悴了很多,主要是睡眠不足,不過他卻更自信了,因為他發現了一點,在海軍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年輕軍官與他有著共同的認識。
當餘庚年將軍把談仁皓單獨叫去的時候,這樣的生活結束了。談仁皓彷彿變了個人在第五艦隊讓他看到了海軍航空兵的未來的話,那麼在這裡,談仁皓幾乎已經描繪出了一副未來的海戰藍圖,一副其他人都沒有看到的海戰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