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烘烘的東西靠近她,壓住了她手裡的雲南白藥——
大手輕而易舉包住了她的手,拇指壓在她手腕動脈,藥瓶搖晃滾珠碰撞的聲音靜止。
“喂!”
她神經緊繃猛地抬起頭,然而卻沒想到兩人靠得那麼近,他正巧低著頭,唇瓣猝不及防掃過他的下巴。
比方才掃過腰間更輕柔的觸感。
他垂眸盯著她的唇,目光懶散昏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她面色逐漸染紅,壓低了嗓音,帶著前所未有毫無威脅力的警告:“放手,聽見沒?”
他沒放。
“放可以,你先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拉著她的手,有些粗糙的拇指腹甚至若有所思地搓了搓她柔嫩的手腕,搓起一片泛紅血色。
他發現了,她就是個軟硬不吃的奇怪生物。
用趙克煙教那套沒用的——
她懂什麼呢,嗅到不對勁轉身就跑掉了。
現在他決定來硬的了。
難得地沒有撒嬌或者耍賴,而使用對外人慣用的、不好糊弄的漫不經心語氣問,“姜冉,我又不急著參加下屆冬奧會……為什麼那麼反對我玩兒公園,能不能給個正當的理由?”
他聲音沉緩。
手上動作明顯也跟著放慢,氣氛之中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一絲絲危險的氣氛。
“我是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公園還是刻滑,我不覺得這兩項有什麼衝突的,老煙明明也兼顧得很好。”
他在說什麼,她都沒怎麼聽進去。
她也是本能地察覺氣氛有所改變。
現在姜冉開始懷疑他這種無意間就想蹭蹭的轉性到底是不是趙克煙教的了——如果說浴室那段那很有趙克煙的氣息,那現在……
他就像是一頭搖著大尾巴想要講《狼外婆》床頭故事的狼。
哪怕尾巴不能像狗子們一樣翹起來,卻還是在很賣力地搖擺,眼神漫不經心卻很是執著,大有“我好不容易活著來到你門前,今天講話必須講清楚”的味道。
姜冉:“你先放開我。”
他掀起眼皮子掃了她泛紅的鼻尖一眼,眼中有寬容一閃而逝,手一鬆,她便飛快縮回手。
“公園道具在滑雪裡危險指數最高,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姜冉深呼吸,緩緩吐出胸腔裡的憋悶,目光逐漸變得堅定,“我不希望身邊再有任何人受傷。”
她停頓了下,無力地笑了笑,“雖然極限運動麼,最終好像就是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離開。”
如果不想失去,一開始就乾脆不要?
因噎廢食。
他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因為林霜?”
猝不及防,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他看見她瞳孔縮聚。
要不是被逼急了,他可能壓根……
不忍心問她。
可這個問題不可能永久就這麼拖延下去,得不到答案,就像是胸口一處不能癒合總在流膿的傷疤。
往後退了步,在餐桌椅子上坐下來,他抱著胳膊,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足夠冷情:“你喝醉和生病的時候一直在叫這個名字,然後使喚我像使喚狗一樣……這些我不跟你計較,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不是林霜。”
“對不——”
“我說這個是要你道歉嗎?”少年垂眸,自嘲般地笑了笑,“再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看來,我是不是你徒弟?”
“……”
“還是從始至終,在你眼裡,只有林霜配得上這個身份啊?”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他緩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抬眼,盯著不遠處低著頭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