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阮回鳳本就是故意而為,不因為離豔,也必定給我加罰。於是我點頭道:“小秋甘願受罰。”
“好。”他慢悠悠道:“你遲到三炷香,本是三十大棍,再加離豔的罰,一共是四十棍。念你初犯,又願意替人受過,給你減五棍。三十五棍。你去領罰吧!”
“謝樓主。”我低頭叩首,站起來往那邊走。
離豔在我身後急道:“樓主,這樣會出人命的。”
“你閉嘴!”阮回鳳厲聲呵斥。
我心下安慰,便是有離豔這樣的話,我這棍子受起來也甘之如飴了。
場邊有三個井字木架,木架旁邊各站兩名彪悍婦人,手持碗口粗細的大棍,面色陰沉,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十字木架上有斑斑血跡,不知道是多少人在這裡受罰致死。
我覺得今日我大約是逃不過去了。
走到那裡,一婦人出列,將我面向木架捆綁其上,不得動彈,接著掀了我衣服就要撥我褲子。
我連忙道:“夫人莫動。”我與這回鳳樓男子不同,不能讓其他女子見我私隱處。
婦人難道:“公子你若是不脫褲子,棍子下去,衣服入肉,好起來慢,且易留傷痕。”
我搖頭道:“無妨,還請夫人直接行罰吧。”
婦人嘆氣,換來另外一個搭檔。兩人澆了酒在棍子上,大約是為了防毒,接著站到我身後道:“公子,我等開始了,你若是疼痛難忍,就咬住這井字中間的口嚼,免得咬斷了舌頭,喪了命。”
“多謝。”我心下暗暗感激,這些婦人雖然看起來可怕,卻都有血有肉。
“那我們開始了。”
我探頭咬住那口嚼道:“來吧。”話還不曾說完,第一下就“呼”的擂上了我的臀部。那一下確實猶如擊鼓般猛烈,擊得我連腰間盆骨都嘎啦作響,渾身顫抖,連耳朵都嗡鳴不已。
若不是嘴裡有了東西,我早已經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棍子,不一定是最痛之物,卻是最毀人筋骨之物。
“一。”我聽見婦人報數道。
話音未落又是一下。這一下打得我渾身無力,直接掛在了架子上。莫說是屁股,連頭皮都是發麻發痛。
“二。”我又聽見婦人報數。
我突然覺得這三十五下惡棍必定十分漫長。
運氣好的是,婦人數到第十二下的時候,我已經渾身冒冷汗,鮮血直流,再也忍受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接下來那些棍子是挨沒挨,捱了幾個時辰,我都統統不記得了。
我是趴著在那間堆滿了雜物的房子中央醒來的。
房間裡已經開始漸漸變得灰暗。
身下面是一床舊被子。旁邊放了一碗已經冷了的重要。
我挪動了一下,從腰部以下就劇痛無比,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你千萬別動!”離豔從外面跑進來,一臉炭灰染上的黑,“我在給你煮粥。你可別動了啊!大夫說你不好好養傷,下半身都廢了。”
“我……”我咳嗽一下,聲音虛弱無力,“我睡了多久了?”
“大約四個時辰。”離豔耷拉著頭道,“你被打暈過去後又使了兩棍,樓主便叫了停,我猜大約是把你弄死了,在二公主那裡不好交代。”
“……”我猜測也是,阮回鳳只敢折磨我,卻萬萬不敢置我於死地。抱著這種想法,我才敢去頂離豔的罰,沒想到運氣真是不錯,竟然被我猜對了。“謝謝你,離豔。”我道。
“謝我什麼啊!都是我害你多受罰了!”他怒道。
“謝謝你幫我熬中藥。”我道。
“我沒給你熬中藥。”他說。
“啊?”我愣了,“那這中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