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張容華,若是……若是她,皇上又當如何待之?”
昭敬(下)
父皇略一遲疑,目中一絲悵然轉瞬即逝,“那你可知,自她去了,朕亦寂寞了多年。若你安份做朕的皇后,朕會如何待你,你應知道,也是知道的。”
“但是,似乎臣妾想要的東西,皇上從未給過。”母后笑得溫婉麗妍,言罷,卻又搖頭,“不過,現在不要了。”
一縷碎髮自母后鬢間調皮滑落,父皇上前一步徑直為她捋好,聲音漸低,“朕給的,即是你的。”
母后低首淺笑,不再說話。
二人對視的神情間,已然再無隔閡。
可是,我分明知道,我的母后,從來都是一個識得大局,見好就收的女人,什麼是她可以去要,什麼是她不能去苛求的,她從來都拿捏的好分寸。
我輕輕退出殿外,外頭夜色正濃,映著漫天的星子,光華璀璨。
瀾衣在門外靜靜等著我,聽見我輕快的腳步聲,她的眉間漾起笑意,“公主的心事現在一定了的吧。”
“承你吉言,父皇和母后已經和好如初。”我歡喜說道。
瀾衣微笑,“奴婢雖進宮日子尚淺,但是看得出,皇上是極愛皇后娘娘的。”
我就著臺階托腮坐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人每次一提起先帝和昭敬皇后就會翻臉,我實在不知道,這之中到底有什麼瓜葛?在宮裡我問起老宮人前朝的事情,都沒人願意告訴我。”
瀾衣想了想,“前朝的事情,一直都是宮中的隱晦,公主想要知道的東西,還有一個地方應該會找得到的。”
“什麼地方?”
“文淵閣。”瀾衣笑答。
文淵閣是宮中存放典籍,和歷代帝王聖旨存檔置放之處,素日有侍衛嚴加看守,沒有通行令牌,不得入內。
當我扮作小太監偷偷來此的時候,已是夜裡亥時,每日這個時辰,外面防守的侍衛便會換班,
有著我的威逼加恐嚇自父皇身邊的陳公公處要來的通行令牌,自是一路暢通無阻。
一進大門,便是一排排陳舊的書架,阻隔了外頭的燈火,有些陰森的意味。
存放聖旨記檔的書架放在大殿東南角的櫃子裡,順著目錄,我一排排尋找,隨意抽出一張,是一封大臣上疏的摺子:
臣啟奏:
皇后周氏專擅內闈多年,驕矜失德,悖逆君上,裡通外賊,其野心勃然昭彰,施悍妒於內闈,擾國政於朝野,為保大胤百年基業,臣等伏乞皇上黜其後位,收金冊、金印,以正綱紀。
底下是御筆硃砂批覆:
皇后久侍朕躬數年,敦柔素則,爾等其心可誅!不守臣道,可惡之至,著降職一級,原任行走。
原來是一道請旨廢后的摺子,卻又被先帝駁回了。
而這,似乎與我的父皇母后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將之放回願位,又繼續翻找,卻意外瞧見了一張年代有些久遠的摺子,似乎是前朝御前女官名冊。我正要放回,卻意外瞧見“傅桑榆”三個字。
母后的名字竟然也在其中,母后竟然是先帝的御前女官?
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提起過?我只知道先帝一朝時,待選秀女是不會留作後宮妃嬪的。她們要麼賜給皇室宗親,要麼就是留下極少一部分收作御前服侍的人選。
原來母后竟有著這樣一段過往,為什麼她從來沒有提起過?
甚至是父皇,對此也是閉口不談。
我正飛快思忖著,眼角的餘光卻募地瞧見書架的縫隙中,對面也有一雙眼睛正看著我!
如此戲劇性的畫面,我與對面的人對視一刻,募地反應過來,鬼鬼祟祟,難道他是刺客?
門外就有巡邏的侍衛,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