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道:“奴婢只是覺得王妃眼下正限於困局之中,您與殿下之間奴婢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也猜得到幾分,為何殿下每日只是過來小坐,卻並不留宿,相信王妃應該比奴婢更加清楚,王妃雖是強國公主,可是嫁到這胤國來,您就只是成王妃,只是一個女人,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孤立無援,此番若繼續下去,如果連自己的夫君憐惜都失去了話,那麼王妃以後的境遇可好不了多少?”
她的神態不卑不亢,語氣平緩,眼中更無異色。恍然間,我卻忽然憶起了在帝都出嫁之前姨媽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第五章 初見機鋒(四)
“你再怎樣堅強,再怎樣聰明,可畢竟是女人,一個女人的長處在男人面前就變成了短處,沒有了夫君庇佑的女人就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呵呵,我自嘲笑笑,抬眸看著茗煙,讚賞道:“你是個敏慧的女子。”
茗煙會心一笑,彎身對著我再次一福,“奴婢惶恐!”
我起身走至她面前晚上扶她起身,“不必這麼多規矩!”
茗煙抬眸看了看我,眼中隱隱有光亮,卻低頭恭謹回道:“奴婢不敢。”
“可是在介懷我昨夜罰你?”
茗煙唇角帶笑,搖頭道:“奴婢本不是那般小性之人,王妃是主子,自然要有主子的威儀,若是以奴婢的卑微之身來全了王妃的顏面,也總算沒有白白受罰!”
聞得她的話語,眉頭間的凌厲之意漸漸彌散,我轉身走至窗前,看著外面的景緻,“你可看見那院子裡那開的正盛的孔雀草?這名貴的花兒草兒一多,加之冬日嚴寒,花匠們便忘了打理這外表普通的孔雀草,這雜草雖尚有幾分姿色,但生在這花圃裡總歸是礙眼的,擾了人賞雪的興致,不知茗煙你是喜愛那富貴莊重的芍藥、牡丹?還是這土生土養的孔雀草?”我說完已然轉身含笑看她。
茗煙神色微一斂,“若是論起欣賞,茗煙兩者皆不喜,倒是愛極了那常青的松柏,茗煙本是淡薄之人,不敢仰望那芍藥牡丹之貴氣,而孔雀草雖是生性堅韌,迎寒盛放,有幾分性子,可到底也不過是被人棄如草芥的雜物罷了。”她笑了笑,又道:“朝華之草,戒旦零落,松柏之茂,隆冬不衰,松柏雖是形態樸拙,卻可四季常青,如是亦已!”
心神一凜,我靜靜看她,繼而舉步在她身邊繞了兩圈走至窗臺前停駐,聲音帶了幾分親和,“罷了,今日我也乏了,你先下去罷!”
茗煙應聲福了一福,挑簾出門。
我轉身側目看向她的背影,心念千迴百轉,茗煙,原來你亦不是一個甘於平庸的女子呵!
紫銅香爐中有淡淡的白芷香氣縈繞在鼻尖,我深深呼吸一口,眼光落至窗前那盆六月雪上,原來,它開的這樣美好!
第六章 陌上花開(一)
自那日的一番警告,若菡倒也是規規矩矩的再無任何越矩行為,大家相處一番相安無事,而胤城,亦是未曾留宿過若菡的房,府內上上下下雖有驚愕,卻礙於我的威儀,不敢再大肆議論。
一日晨起後,於房內打點妥當妝容,挽好了髮髻,眼光忽地落至手臂上豔紅的珊瑚手釧上,念起許久未曾見得嵐姨了,微一沉吟,便差了蓉兒傳了車駕,只帶了茗煙一人一路匆匆向漢陽王府行去。
漢陽王府大門前,茗煙上前叩響了銅環,自有門丁前來應聲開門,一見是成王府的車駕立時躬身相迎,倒是我,不喜這般張揚,只在小廝的引路下向王府後院嵐姨的居所行去。
一路的風光處處曼妙,各色稀有的花卉草木盡皆點綴於錦繡亭臺之間,其間又設有溫泉池水注成的水榭樓臺,那溫泉水原本帶有地熱,池心氤氳的水面上更開有朵朵風姿娉婷的白荷,如斯嚴寒的冬日,還能在此看到夏日才有的荷花,可見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