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阿繡那丫頭今天是瘋了不成?”人群中,有姐妹笑著打趣。
“沒看謝家二少爺在嘛……”有好幾個人笑著回答。
這時,只見鞦韆已蕩的幾乎和地齊平,直直沒入對面的柳樹桃花中。
在那一剎間,鞦韆上的妙齡女子微微向前探首,編貝似的牙齒一咬,從那一樹開的火也似的碧桃中,咬下了一枝繁花來。
“阿繡好厲害!”鞦韆下一群人拍手笑起來,鞦韆上的少女美目流光,笑吟吟的看著長亭裡謝家二公子,不再蹬鞦韆,卻騰出手來,將一綹散出來的長髮掖到耳後,然後將叼著的碧桃拿到手裡,對著少卿一笑,揚手將手裡的桃花丟給了他。
看的人一陣鬨笑,少卿的臉陣紅陣白,喜悅而忐忑的看了一邊不動聲色的父親一眼,終於還是忍不住跳出去,撿起了那支桃花。
白衣長髮的男子站在陌上,看了許久,深不見底的眼眸裡忽然有幽幽的光芒,忽然不回頭問:“幽草,這個——就是少卿他的心上人?”對於這個突兀的提問幽草不禁一怔,然後有些奇怪的看了少主一眼,驚訝於他眼中重新出現的詭異與殘忍,輕輕回答:“是的。阿繡……是鼎劍閣裡管園子阮花匠的女兒……”“一個下人而已……”有些不屑地,少淵忽然揚眉冷笑,“那些骯髒的下人——居然也敢那樣笑……”幽草看見他有意無意的抬手,碰了碰肩後的傷疤,眼睛裡,忽然有濃重的陰鬱。
她心中不由得一跳:“少主,我求你,請不要對阿繡——”等不得她說完話,只覺耳邊一陣風過,少主已經不在原地。
“哎呀呀!”女伴中,響起了一片的驚呼。
剛剛緩下來的鞦韆復又高高蕩起,白衣長髮的青年男子忽然如天外飛來一般,掠上了鞦韆,一手拉著繩子,一手抱著阿繡的纖腰,也不見他如何使力,便如同飛仙一般輕飄飄的從兩丈高的鞦韆架子上落下。
水紅衣衫的少女,一時嚇得臉色雪白。
“大哥,你——”少卿急怒交加,完全顧不上今天是餞行的日子,想衝過來,卻被一直不動聲色的老閣主一把拉住:“淵兒,你這是做什麼?”看著這個一向怪僻桀驁的大兒子,鼎劍閣的閣主有些無奈的問。
“我要這個女子!……我一個人過的厭煩了。我要個活的,新的人,來陪我。可以嗎?”少淵的眼神很平靜,很冷漠,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那個眼裡帶著憤恨和委屈的女子雖然一直努力的掙扎,卻偏偏動不了。他眼色桀驁的看著父親,看著弟弟,看著所有元老。
少卿幾乎要咆哮起來:“大哥!你瘋了?阿繡,阿繡是……是我的人!”這個少年,被逼著當眾說出了私心裡的話,一時臉色漲的通紅。看著自小景仰,卻從未接近的兄長,他明澈的眼睛裡有徹骨的憤怒和失望。
“你?……”看著他充滿朝氣的臉,大公子少淵忽然微微冷笑起來,“自小,你比我多得到了多少東西?拿走你一個女人,算甚麼?父親,你是答應也不?”他看著父親,眼色如針,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
“又不是搶親,為父也不能說了算……”謝閣主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怒氣在眉頭凝聚,但是,出乎意料的,他沒有爆發,耐心的分解。
少淵冷冷回了一句:“一個下人的女兒……還不是一樣是謝家的奴才。”老閣主無語,看著將要遠行的大兒子,和他身後奉劍而立,臉色蒼白的侍女,目光在迅速的變幻。
“謝少淵!你,你簡直瘋了!”一個不注意,少卿已經衝了過去,想去把心上人從兄長手裡拉回,然,還未近他身邊三尺,少淵抬袖一拂,白綢的袖子輕輕敲打在弟弟的手腕上,腕骨剎間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毫不留情,對於自己的親弟弟也如此下手不留情!
劍妖,果然是劍妖——簡直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