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回來,這是這白芷的鼻子罵,“你就是這樣!從來都不留我!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我對你一點也不重要!我就像條狗!”
白芷零星地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她下意識回,“不是的,問荊。”
“那你為什麼不留我!我趕了兩個月的路才從南陽到這裡,今日才剛瞧了你一眼,你就要趕我走!你是不是老早就想與那嫖客雙宿雙飛,你水性楊花!你下賤!”
他罵得難聽,於白芷而言,攻擊性卻不怎麼強。
白芷思緒回籠,才瞧見孟問荊的可憐模樣,哭得跟個孩子一般。
她滿心愧疚,不想將他捲進這一場反叛,不想將他捲進這一場瘟疫,不想將他捲進這場浩劫,更是不想將他捲進這骯髒汙穢的算計,更不想讓他失去家族的溫暖庇護。
他單純得黑是黑,白是白。
她朝孟問荊疏離地一笑,“問荊,多謝你來看我,但是丹寧太危險了,你回荊地去吧。路途遙遠,我給你備馬車,好不好?”
孟問荊聽得心碎,“你怎麼就這樣呢?!你真是……”
孟問荊覺得自己快氣炸了,他扭頭就離開了這個小院。
白芷甚至騰不出力氣去關注他的情緒,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權力的漩渦裡,真情顯得一文不值。
丹寧城走到今天,一切都在變好,她一點也放不下。
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孩子都變成了她的籌碼。
所謂的真心,在一點一點磨滅,消耗殆盡。
她不知該怎麼辦,只好去問了周禮。
白芷回來,周禮終於可以歇上一歇,他躺在自己的房間裡,呼吸粗重。
他的房間花花綠綠的,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擺件,有著別具一格的品味。
“你進來可會染病的。”周禮聲音也變得沙啞,卻沒完全失聲。
“我都治好了,不用擔心。”
“照你那麼說,此行收穫頗豐?”
白芷麻木地笑了,“可不是嘛。”
“說來聽聽?”周禮有些好奇。
“救命的藥方,救命的藥材,一句空口無憑的承諾,還有……一個孩子。”白芷真的有些笑不出來。
周禮聽到這些是喜的,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都足以讓丹寧城在他們的手中存活下去,但是他看出了白芷猶豫,“孩子你不想要?”
“也不是……只是孩子做真的作為籌碼而降生,他會不會活得痛苦?”白芷如實道。
“那你覺得孩子只需要雙親的疼愛,就能在這亂世中活得如意?”
周禮是個獨行之人,他的考量理性又尖銳。
白芷在一瞬之間,又搖擺了決定。
“愛是很虛妄的東西,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銀子花,其實是個很沒用的東西。”周禮又開始講起了他的哲學大道理。
“但你說愛沒用嗎?並不是,就像我喜歡穿得鮮亮,喜歡明豔,這是個虛頭巴腦的東西。但我就是喜歡,管他有沒有用。”
“為了這份喜歡,我拼了老命,散盡家財,求一份讓我奮鬥終身的功業,我要讓這虛頭巴腦的東西,變得理所應當。一想到有一日我走到街上,人人眼裡都是傾慕讚許,而不再是嫌惡,我就覺得現在受的苦都值得。”
“我那麼辛苦護佑的,就是這份喜歡的心。”
周禮說著,神情都變得幸福起來。
白芷腦子裡忽的冒出一個聲音,像是記憶深處遙遠的聲音,他道:“愛是戰利品,而非武器。”
她記不得這話誰說的,只覺得腦子嗡嗡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