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外面也無所謂的,總比一輩子都待家裡好。說不定我見了許多病人,就能治好自己的病。”
他夾起一塊帶著辣味的醃製肉乾,“這種東西,家裡人從來不讓我吃,說什麼傷身,我從小到大,都只能喝參湯,我過夠了那樣的日子。”
他在嚮往外面的世界,即使是死,也想走出去看看。
白芷覺得他該看看外面的世界,卻也覺得他身體不好,總歸叫人擔心。
他忽然拉起了白芷的手,“但你跟我回去就不一樣了,我成家了,我娘以後就不能事事管我。”
“我和你……能成家?”
“能!”孟問荊眸中透著認真與天真,“你在就是家!大不了不回家,浪跡天涯!”
白芷笑不出來,拼命擠出一個為難的笑,多浪漫的話,多麼不堪的現實啊!
她一個反賊,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去保他性命無虞呢?
她苦笑,“別那麼天真!浪跡天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現在這丹寧用以那麼低的價格行醫,那些醫館要打擊報復你的!你得謹慎些!”
孟問荊並沒有考慮這些,“他們根本付不起錢,我不用這麼低的價格,那都沒人能瞧上病!”
“呃,你說得對……”白芷不知怎麼反駁,轉移了話題,“還有你還真別吃這些東西,參湯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參湯保了你二十幾年的命!”
“你說話怎麼跟我娘一樣……”孟問荊小聲嘟囔,很是不服。
“那你聽不聽?”
“……聽!”他怎麼會不聽呢。
*
白芷在藥鋪休養了幾日,就偷得了幾日的甜蜜生活。
甜蜜得她以為真的可以歲月靜好。
若真是一個安穩和平的時代,若真是一個歌舞昇平的國家。
可她知道,走出了這藥鋪的門,她能看見的,只會是滿目瘡痍。
她沒法自欺欺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造夢,況且孟問荊給的夢,脆弱不堪,一戳就破。
之前失散的兄弟又傳來了訊息,他們已然摸清了官府的兵力部署,又可以開始一輪新的行動了。
手上的傷沒好得完全,但是指揮應當不成問題。
她要走。
她不知該怎麼與孟問荊說,只留了一封信,卻收拾衣物得時候被孟問荊撞了個正著。
“你又要走?”孟問荊紅了眼,孟問荊猛地關了門,狠狠地插上門栓。
白芷心虛地笑著,“我如果跟你好好道別,你會讓我走嗎?”
“不會!不可能!”他死死抵住門,說什麼也不讓她離開。
“問荊,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白芷愧疚地道。
“什麼是你不得不去做的事?去找那些嫖客?去給他們生孩子?生了六個你還不嫌多?還煉什麼丹藥,手都差點廢了!還有你那箭傷!是聽了嫖客的秘事,所以要被滅口吧!都這樣了,你還要去?”孟問荊咆哮出聲。
白芷捋了好半天才捋清他話中的邏輯,什麼丹藥,什麼秘事,他竟以為她生了六個孩子?
這腦補能力夠厲害的。
白芷哭笑不得,但是本就是她招惹的,她對他有愧。
她走上前,輕輕抱住了他的腰身,“問荊,如果我說我要去造反,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