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她的嘴角囁嚅著,對著畫中的他自言自語。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在房間內輕輕地漂浮。
凝視著那道方才被畫筆拉出的痕跡,她重新執筆,蘸了顏料,輕輕勾了幾筆。隨後,在畫紙的右上方,她提筆,慢慢地寫下了幾行字。
就算是她自己的珍藏品吧,既然無法擁有,就讓她留著它,當作一個永恆的記憶好了。
第七章
近水的閣樓上,坐著展玄鷹。他探手摺下一片樹葉,抿在唇間,隨後微微用力,略顯高亢的聲音溢位,傳得很遠。
本在庭院中漫步的人聽見,禁不住停下了腳步。
“小姐?”
柳冠絕看了看身邊擔心的丫鬟,再摸了摸自己隨身攜帶的荷包,舉目看向遠處的閣樓,那抹影子在她眼中模糊不清。
他們的距離太遠,就像是兩個世界,即使還想著他,還戀著他,他們之問的那道鴻溝,怎麼也無法跨越。
她咬牙,忽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轉身踏上石階,推開房門,接著重重地關上。
聲音驟然停止,展玄鷹取下唇間的樹葉,看兩扇門無情地合上。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從閣樓上躍下,站在水邊,鬆開手。那片樹葉輕飄飄地落下,浮在水面,亦沉亦浮。
“五爺!”
“什麼事?”他收回手,背在身後,問匆匆而來的家僕。
“堡主要五爺立刻前往議事廳。”
“我知道了。”他回答,覺得有些疲憊,視野中的浮葉隨波逐流,任由流水沖刷。
義父他,已經準備好了吧?明日的壽筵之後,一切都會結束了。
“水門主!”
水令月才跨出院門,就聽見身後有人喚他。回頭,看見的是向他小跑過來的水君柔。
“水姑娘。”他生疏客套地回應她,目光瞥向了不遠處敞開的窗扉。
水君柔在他面前站定,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水門主,方才聽你和閣主商量要出門置辦賀禮,不知道我能否幫得上忙?”
“水姑娘客氣了,只是一點小小的東西,不用勞煩。”
“不會的。”聽他禮貌地拒絕自己,水君柔連連搖頭。見他皺起眉頭,又要拒絕自己,她趕在他之前開口,“水門主,你知道的,我是負責閣主的飲食起居的,但是這幾日傷了手,所有的工作都有花使們接手了。我只是一名奴婢,沒有理由什麼都不做的,對不對?”
“你真的這樣想?”水令月審視她的表情,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不是他敏感多疑,自從那日閣主從她房中出來之後,整個人,似乎與往常不一樣了。
水君柔點頭,可是心中卻知曉這只是她逃避的藉口。
她怕再與花弄影面對面,即使她仍能在他面前保持若無其事,但是私下裡,她恐慌得很。壓抑住的感情一旦氾濫開來,後果會怎麼樣,她不知道。而現在,她惟一想要做的,是將他隔離在視線之外,保有自己的心。這是她僅有的東西了,她不想在這場感情的紛爭中,連僅有的尊嚴都輸得一乾二淨。
窗邊,有人在向他點頭。低頭看水君柔,水令月似乎明白了什麼,從袖中掏出一張摺紙,遞給她,慢慢地說:“這是明日壽筵我們萬花閣需要準備的東西,你仔細看清楚了,不要有遺漏。”
他當然知道窗前站著的人是誰,也懂得他點頭的含義。那不僅僅是要他答應水君柔的請求,更深的意思,是要他——保護她。
規規矩矩地跟在水令月的身後,水君柔垂首斂目,亦步亦趨地走著,顯示自己的安分守己。左胳膊還有些疼痛,所以她用右手拎著東西。偷偷瞄了前面的水令月一眼,雖然他對她還是不假以辭色,但是無形之間,他似乎有所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