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姜氏帶了回來。
姜氏與她姐妹相稱,可她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跟姜氏稱姐道妹,瞧著架勢,似乎成了陳府裡頭的管家婆子。
霜兒朝著黃姨吐了吐舌頭,笑應著道:“這就扶著小姐進去。”
陳皎也道:“黃姨,我娘醒了嗎?”
黃姨也笑著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姐姐已經醒了,方才還跟我說,要將她繡好的幾件裙衫給錦繡閣送去呢。讓我叫你進去,外頭曬,可別將你這白花花水嫩嫩的小臉蛋曬黑了,曬黑了準姑爺回來可就認不得你了。”
“黃姨,你說什麼呢。”陳皎嬌嗔一聲,白皙的小臉兒刷一下就紅透了,面上滲著淡淡粉意,就如那初春時候才將含苞綻放的桃花一眼,白皙裡夾著均勻的粉,任由瞧了都想咬上一口,嚐嚐甜不甜。
“好了,黃姨不說你了。”她笑眯眯牽起陳皎的手,卻感覺到她手心裡全是汗,又見她薄薄一層春衫汗溼了,便對雙雁道,“你去燒點熱水來,讓小姐洗洗身子吧,這天怪熱的。”
雙雁應著聲去了,陳皎則跟著黃姨一起去了上房,上房裡,姜氏正伏案繡花。
見女兒來了,她手上動作沒停,只抬眸望了眼道:“給阿青的衣裳做好了?拿來娘瞧瞧,看看你功力長了沒有。”
陳皎在母親對面坐下,將成品遞上,笑著說:“霜兒說長了。”
姜氏瞄了笑容甜蜜的閨女一眼,展開袍子瞧了瞧,嘆息道:“看來我這身絕活,是後繼無人了,你這丫頭怎麼教都教不會。”將袍子放在桌案上,指了幾處給女兒瞧,“這裡怎麼能這樣穿線呢?這樣穿起來胳膊會不舒服。。。。。。還有這裡,這袖子明顯一長一短。”
還想再說女兒,可心下覺得女兒在這方面根本沒有天賦,說多少也無用,也就沒再說,只沉沉嘆息道:“可惜了為娘這一身的手藝啊,為娘還想著。。。。。。”她抬眸望著閨女,見她羞愧得似乎有些無地自容,便止住了話,拍拍閨女腦袋笑起來打趣道,“還記得小的時候,娘帶你去寺廟裡拜菩薩嗎?廟裡的大師說你天生富貴命,將來可是能夠享盡人間榮華富貴的,必能嫁得如意郎君,攜手一生一世。”
陳皎被自己母親說得臉頰越發紅了起來,將纖柔的身子往一邊靠去,嬌俏地鼓起嘴巴道:“娘就會笑話我,這些都是什麼話,娘也說。”
姜氏望著女兒,輕輕嘆道:“已經五年了,阿青也該回來了。”
陳皎怕自己母親一直說下去,便岔開話題道:“娘,聽黃姨說您要將新做好的衣裳送去錦繡閣去?要不女兒替您跑這一趟吧。”她匆匆望了娘一眼,復又垂了腦袋道,“家裡頭的胭脂水粉沒了,去買些回來。”
女兒天生麗質,以前都是不塗抹那些胭脂水粉的,如今阿青要回來了,存心打扮著些也是應該的。
姜氏裝作沒有什麼都沒有看懂,點頭道:“好,反正錦繡閣是老顧客了,你去也無事。”又對黃姨道,“大妹子,你跟霜兒兩個陪著她去吧,她一個人出門去,我倒是不放心。”
黃姨笑應道:“姐姐就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陳皎在家沐了浴,換了身白底水紅竹葉桃花圖樣印花褙子,一頭烏黑的秀髮依舊紮成□□花,粗大的鞭子甩在一邊,頭上沒有戴首飾,只別了一朵時興的素色絹花,腰間繫著一方絲帕,走起路來絲帕跟風飄在半空中。
兩扇黑漆小門大開,陳皎手腕上挎著籃子,聽得母親喚一聲,她回頭笑了一下,就走了。
古陽縣隸屬於揚州,江南溫柔水鄉,出了陳家宅子,門前就是一蜿蜒小河,河上有一架橋喚姻緣橋,河上有幾頂烏篷船,船上三兩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瘦弱漢子在撐船。
見河對面幾戶人家挨家白牆上掛著紅燈籠,許久沒有出門的陳皎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