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益瞬時就變了臉色。
肖鬱靜頭也不回地回了教室,謝益獨自一人站在小陽臺上,許久許久。
他終於準備下樓,經過龐倩身邊時,龐倩也不知怎麼想的,她沒有躲,就站在牆邊不動,只要謝益走過來,就一定會看到她。她也沒有收起自己的目光,一直赤//裸//裸地盯著謝益看,從他離開小陽臺開始,她的視線就緊隨著他。
可是叫龐倩絕望的是,謝益就這麼慢慢地走過了她身邊,他睜著眼睛,神情木然,目視前方,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她就站在邊上。
龐倩的心直到這時才開始變得冰冷,粉碎,她突然覺得全身脫力,身子漸漸地蹭著牆壁往下滑,最後整個人蹲在了地上。
她躲在那個角落裡,抱著自己的膝蓋瑟瑟發抖,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眼淚不知何時也漫出了眼眶。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龐龐。”
龐倩淚眼迷濛地抬起頭來,看著顧銘夕那張充滿關心的臉龐,他在她身邊蹲下,眼神擔憂,焦急地問:“你怎麼了?肚子痛嗎?你怎麼在四樓?找我有事?”
龐倩傻呆呆地看著顧銘夕,看著他深邃的眉眼,看著他眉間緊鎖的“川”,看著他說話時滾動的喉結,看著他肩膀下的一片虛無……顧銘夕的語氣柔得叫龐倩如墜雲霧,他說:“龐龐,你先不要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龐倩伸手抹掉眼淚,突然說:“顧銘夕,我們逃課吧。”
“……”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一下子有些楞。他凝視著她溼漉漉的眼睛,她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狗,眼神怯怯地看著他。良久,顧銘夕點頭。
“好。”
他們離開了學校,來到最近的公交車站,隨意地上了一輛公交車。
他們都沒有帶書包,就這麼突兀地從各自的教室裡消失了。顧銘夕褲子口袋裡有一張100元,龐倩口袋裡有零碎的十幾塊錢,他們就帶著這些錢,開始了一次小小的旅行。
公交車開了七、八站路後,龐倩扒在車窗上往外看,突然說:“顧銘夕,下車!”
他跟著她下了車,才發現,他們到了E市的兒童公園。
對這個地方,龐倩要比顧銘夕熟悉許多。顧銘夕截肢以後,再也沒到這裡來玩過,十幾年過去了,本來熱鬧的公園現在也蕭瑟了許多,小孩子們寧可去鄰市的大遊樂場玩,也不願意來這個小公園。
公園不要門票,龐倩和顧銘夕逛了進去,她什麼都沒有和顧銘夕說,他也不問,就一直陪在她身邊。
週一的公園遊人很少,許多遊藝設施都處在停擺狀態,龐倩頂著烈日在陽光下走了半天,突然指著一個遊藝設施說:“我想坐那個。”
那是激流勇進,是這個小兒童公園裡最大型的遊藝設施了。顧銘夕說:“好,錢在我口袋裡,你掏一下,買了票去坐,我在下面等你。”
龐倩搖頭:“不,我要你陪我一起坐。”
顧銘夕看了她一會兒,點點頭:“行。”
他沒有雙臂,工作人員大叔起先還不答應讓他坐,龐倩在邊上嘴巴一癟,眼看著就要哭了,大叔只得妥協:“今天人少,讓你們玩了,千萬別去投訴知道麼。”
龐倩連連點頭,和顧銘夕一起坐上了一輛小車。
大叔仔細地把安全帶綁在顧銘夕身上,還讓龐倩抱著他,說這樣會安全一點。車子緩緩地往上升,龐倩和顧銘夕都仰著身子,她聽話地一手抓著扶手,一手抱緊了他的腰,還把自己的臉頰埋在他的肩膀上。
小車上只有他們兩人,車子爬坡到最高後,開始快速地進行、轉彎,強大的慣性讓顧銘夕和龐倩東倒西歪,龐倩大聲地尖叫起來,終於,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