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龐水生都很年輕,他們工作順利、夫妻和睦、父母健康,還住著讓人羨慕的樓房。他們每天都笑呵呵地進門出門,像這個城市裡所有平凡的小夫妻一樣,過著自己普通卻溫馨的小生活。
顧國祥和李涵在1984年的夏天添了一個兒子,就是顧銘夕。年底時隨著金愛華懷孕,兩家人的幸福感攀到了一個頂峰。顧銘夕的奶奶在金愛華懷孕時,看著她的肚子笑眯眯地說:“愛華的這胎估摸是個閨女,剛好能和我們家銘夕配個娃娃親,這可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呢。”
只是後來,不管是顧家人還是龐家人,甚至是金材大院的老鄰居、老同事,都默契地不再提娃娃親的事,這其中的曲折,大家都心知肚明。
龐倩和顧銘夕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學校時,已經遲到了20分鐘。不過因為下大雪,班裡學生才到了大半,龐倩吐吐舌頭,鬆了口氣。而在看到顧銘夕進門後,班主任黎老師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
同學們都在早讀,龐倩站在教室門口幫顧銘夕脫雨衣,脫下後掛在了後門的掛鉤上。她把傘擱在牆角,和顧銘夕一起走到他們的座位旁。
這是五(3)班教室裡唯一的一張固定課桌,從來不會因為全班座位調整而有所改變。這張課桌靠在窗邊,在最後一排,是龐倩的爸爸龐水生請木匠師傅定做的。
桌子和其他同學的桌子一樣長,但是卻居中分成了一高一低兩半,高的那一半和普通課桌等高,低的那一半卻要矮上二十多公分。而且,班裡所有的學生坐的都是凳子,只有顧銘夕坐的是有靠背的椅子。
兩個孩子在桌子後面坐下,龐倩幫顧銘夕摘掉了帽子和圍巾,就顧自低頭在書包裡扒拉起課本文具,不再去管他。而顧銘夕則靠在椅背上,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把兩隻腳都擱在了那半張矮矮的課桌上。
他穿著露著腳趾的線襪,左腳夾著書包,右腳腳趾熟練地拉開拉鍊,把需要的課本和鉛筆盒一樣一樣地從書包裡拿出來。
班裡的其他同學都沒有特別注意他,朗讀的朗讀,默寫的默寫,黎老師在講臺上監督著大家,也沒有過多地關照他。
顧銘夕眼眸低垂,神情平靜,有時還小聲地和龐倩說幾句話。
龐倩一邊整理著要交的作業,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理著他,似乎一切都很尋常。
除了,顧銘夕那瘦瘦窄窄的雙肩下,安靜懸垂著的一對空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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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九斤姑娘
下課鈴響,龐倩再也坐不住了。王婷婷回頭喊她:“螃蟹螃蟹!出去玩雪吧!”
“螃蟹”是龐倩的外號,在班裡,除了顧銘夕,所有人都這麼叫她。
那顧銘夕叫龐倩什麼呢?是直呼大名兒嗎?
當然不是。
龐倩手忙腳亂地把課本一推,人就彈了起來,跟著王婷婷跑到教室門口,又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顧銘夕:“你要一起來嗎?”
顧銘夕始終坐在桌子前,扭頭看看窗外,又回頭看看龐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不去了。”
龐倩衝他笑笑,和王婷婷手拉手地跑出了教室。
E市算南方,雖然每年冬天都會下雪,但很多時候都只是雨夾雪,小打小鬧地下幾個小時,連幾厘米都積不起來。像這一年下這麼大的雪,對大人來說會擔心蔬菜漲價、結冰路滑,可對小孩子來說,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課間只有十分鐘,但是幾乎全校的小孩都跑操場上去了,大家追追打打,笑笑鬧鬧,團著雪塊打雪仗。龐倩帶著女孩兒們和幾個男孩對戰,雪球飛來飛去,每個人的衣服和雙手都被弄溼了,但卻一點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