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意識卻清醒得很。這食物肯定不對勁,可到底是誰要下毒害我?是幕後黑手,還是五脈中的什麼人?為何他們在岐山不動手,卻要在北京滅口呢?劉一鳴跟這事,有沒有關係?
疑慮襲擊我的精神,痛苦折磨我的肉體。我在這雙重的打擊不斷嘔吐,不斷顫抖,在麵包車的座椅上蜷縮成一團。管教看我這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嘴裡不住唸叨著什麼。
這時候,麵包車一個急剎車,突然停住了。我聽見管教大聲問司機怎麼回事,司機說好像撞到什麼人了。管教看了我一眼,拉開車門下去查探。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一聲悶悶的打擊聲,然後一個人衝進車裡,一下打暈司機,然後湊到我面前。
我迷迷糊糊地,看不清來的人是誰。他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往我嘴裡塞了一粒什麼東西。這東西有些發苦,一落進肚子,胃裡頓時清涼一片,火勢減弱了不少。我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一張老人的臉,脖頸右側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表情頗為兇悍。
“付……付貴?”
來的人,居然是當年的北平探長付貴。他把我攙扶起來,厲聲道:“別說那麼多,咱們先走。”我腦袋還有些暈,聽憑他把我胳膊搭在肩上,扶我下了車,鑽進旁邊一條小衚衕。看他的動作乾淨利落,全不像一個老年人。在衚衕的另外一頭,一輛桑塔納早已停在那裡。付貴把我塞進車裡,自己也跳上去,喝令司機開車。桑塔納車頭一擺,朝著相反方向開去。我在車上晃晃悠悠,胃裡還是疼得很。付貴又遞給我一粒藥丸,我張口吞下,腹裡又稍微好受了一點。
我本想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實在沒什麼力氣,任由車子往前開去,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等到我再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一張軟綿綿的席夢思床上,床頭櫃上擱著一條粉紅色毛巾,還有一粒藥丸擱在一個塑膠瓶蓋兒裡。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房間很有特點。傢俱與器物都是尋常所見,但擺放得頗為巧妙,不用任何字畫古物,卻自然流露出淡淡的古典韻味。唯一的例外,是床頭的一頭毛絨大熊玩具,就擱在我腦袋不遠處。
門一開,我看到付貴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杯水。見我醒了,讓我把那藥就著水吞下。我喝完以後,虛弱地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付貴嘿嘿一笑:“還不是為了把你弄出來。我買通了廚師,在你菜裡下了特製的藥丸,吃了那東西,你會開始胃疼。那個看守所沒有好的醫生,一定會把你往醫院送,我們中途一截,就成了。小事一樁。”說完以後,他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舌頭,嘖嘖了兩聲:“這是民國截囚的老法子了,連藥丸的配方都沒變,想不到現在還能用上。”
從他的表情,依稀可見當年叱吒四九城的大探長風範。我苦笑著拿起毛巾,擦了擦臉:“我不是問這個,而是問,您怎麼會跑來趟這個渾水了?”
“是她把我找來的。”付貴回頭望去。我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握著杯子的手不由得一顫。
來的人是黃煙煙。
黃煙煙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神情和從前一樣冰冷,只是臉龐愈加瘦削,雙頰浮起兩團蒼白。她的眼神盯著我,卻沒有喜色或怒色。付貴站起身來,投來一個曖昧的眼光給我。黃煙煙走過來,我苦笑著剛要開口說話,她卻揚起手來,搧了我一巴掌。
這巴掌打得好重,有如五條沾了水的牛皮鞭子狠狠抽過。我猝不及防,被打得差點跌下床去,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打完這巴掌,黃煙煙才開口道:“為什麼是我?”
“因為整個北京我只信得過你。”我捂著臉,看著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