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股時尚大潮的回應;只有那些在財富層面上已經率先在城市生活中登頂的男女,身著這個年份最時尚“金羊”、“金照”、“雪豹”或從“第一西比利亞”出品的皮夾克,腳蹬這個年份最時髦的“老人頭”皮鞋或“地愛多娜”、“阿迪達斯”網球鞋,一一進入上海絕無僅有的幾個HOTEL。他們在擺開聖誕大餐的餐桌前坐下,並不熟練地擺放著潔白的餐布、使用著刀叉,在小口小口呷著紅酒的時候,將自己想像成正在香港維多利亞海港邊遐想什麼的有品味男女。
他們完全無知聖誕節對西方文化的重大意義,不能體會即使這個節日現在已經變得如此世俗之後依然存在著的那份永恆的價值。作為上海第一時間進入HOTEL的男女,他們中的大部分社會地位極其可疑,他們的修養和認知水平也只能達到將聖誕節當作又一次“大快朵頤”的機會。
在1989年年末的聖誕燭光中還閃爍著一個重要的時尚現象,這是任何一部城市慾望、消費和時尚編年史都不能遺漏的一個章節,它就是卡拉OK。
不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人,是無法充分理解、想像這個來自島國日本的電聲玩藝兒曾經掀起的滔天巨浪,在上海,有個城市空間詳盡地註解了這個時尚現象。
長樂路6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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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院子,有著2000平方的闊大空間,種著許多不同種類的蔬菜。小樓前面,有著一個雅緻的庭院,在1989年的那些夏季的夜晚,庭院中置放著多頂遮陽傘,遮陽傘下是一張張白色的桌子、椅子,頭上星光迷離,假如你剛好坐在這裡,要上一杯“琴湯尼克”,打量著這個比星光更為迷離的社會是十分逍遙快意的。
你當然會看見一個男人,一個有些駝背的男人。你可以把他稱為G。G是長樂路60號的常客。誰也不知道他的正式職業是什麼,但他不那麼正式的職業則可以稱為上海歌舞廳中的|穴頭。他幫助未成名的女歌手儘快紅火,幫助已紅火的女歌星儘快找到她們的如意郎君。曾經有個來自加拿大的男子,想在上海找一箇中意的女人,G為此而大顯身手,讓這個加拿大男子在“電影文藝沙龍”聽歌中力捧一個未成名的女歌手,一個晚上送了100枝鮮花,每枝花的價值為10元至38元不等。
G通常在夜晚十二點左右的時候來到長樂路60號,他的身邊通常總是圍攏著一幫豔麗的女子,這都是一些未成名的歌手,來自“滄海”、“新都“、“友誼酒家”和“電影文藝沙龍”等等當年上海灘的幾個歌舞廳。G很少在庭院的白色椅子上落座,他總是直接進入庭院左手的房子。
那裡,沒有後來的LD、也沒有後來的蕾射,只有錄影帶透過東芝錄相機放出著畫面,但原始的卡拉OK已經出現在了上海。
人們耐心地等待著,他們中包括著“皮條G”與“狩獵者”王唯銘這樣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城市男子。等待是平等的,一個夜晚,你只能輪上三次、至多四次。在搖曳的燭光中,在妖冶女子的眼神中,在暴富的男女和港澳來客的手勢中,你等待著齊秦以今天不可想象的激|情而“狂流”而“大約在冬季”;等待著姜育恆用今天最為缺乏的真情而“驛動的心”而“跟往事幹杯”;等待著鍾鎮濤溫情脈脈地“只要你過得比我好”以及等待著王傑十分悽美地“安妮”和“一場遊戲一場夢”。
神秘的HOTEL、快樂的聖誕大餐(2)
那時,貧窮的“狩獵者”和他相對富裕的大哥曹忠銓,為了他們在這個晚上各自的三個歌曲,常常從夜晚九點進入這裡,隨後在第二天五點左右時分,在城市黎明的曙光中,帶著一身懊熱氣息回到家中。
長樂路60號的這個地方叫作“桃園酒家”,它是其時上海僅有的三個卡拉OK之一(上海第一家卡拉OK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