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大小氈帳內衝出無數全副武裝的甲兵,各自提兵上馬,在一面面黑白三角旗的引導下,迅速地在寨門前的大空地上集結。
要打仗?小五吃了一嚇,卻聽得身後甲環叮響,回頭一看,兩個士卒各捧了一副盔甲過來,另一個士卒最辛苦,身背兩張弓、掛著兩袋箭、懷抱兩杆槍跟在後面,其一正是小五的鐵槍。
“岳飛阿哥,這是我族傳統,拋雪過後便是圍獵,這可是勇士們的節日。”宗弼嘴裡哈著熱氣,在親兵的幫助下披掛起來。
“好哇!”小五難掩內心的歡喜,早想學習宗弼的獵獸槍法,沒想到天從人願,遂笨拙地張開手腳,樂呵呵地讓士卒為自己穿戴甲冑,也難怪,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披甲,自是興奮。
當戴好那止露雙目的鐵兜鍪後,小五竟舉步惟艱,好傢伙!這身盔甲足有五六十斤重。昨日看那些女真騎兵披此重甲卻行動自如,原以為自己也能行,沒想到今日一穿,才真正識得利害。小五如何肯服輸,故作輕鬆地走上幾步,便見一個士卒從帳後牽出一黑一白兩匹駿馬來,心中叫一聲苦:這等累贅,可如何上馬?
那邊廂,披掛整齊的宗弼打個呼哨,那匹黑馬揚蹄奔至,他伸手拉韁,左靴踩上馬鐙,右腳一蹬地,嗖地躥上馬鞍,對小五擠眉弄眼問:“我女真重甲非勇士穿不得也,感覺如何?”
“尚好!”小五心知宗弼考較自己,想著要為漢人爭臉,挪到白馬前,扳鞍認鐙,第一跳竟沒起來,倒將馬兒驚了一下,前蹄亂蹶,他心知要糟,急中生智,雙手一使勁,那三百斤的臂力生生地將馬兒拉得跪地,順勢跳上去,一抖韁繩,馬兒老老實實地站起來,他卻感赧顏,畢竟不是正經騎上。
“好手段!”宗弼卻喝一聲彩,按女真人想法,不管用何種手段,只要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便是好手段。
“五哥,我也要去!”從未像今日這般肆情玩耍的韓九兒小臉紅撲撲的,張開雙臂攔在馬前,自不肯錯過更為精彩的盛會。
“九姑娘,這可使不得!圍獵非比尋常,不定遇上甚麼野獸!”小五連連擺手,自不願冒此風險。
“小九阿嫩,跟我在一起,保證安全!”宗弼大喜,如何放過親近“小觀音”的機會,縱馬過來,一彎腰,將韓九兒抄上馬。
“啊!小鬼頭……”韓九兒一聲驚叫,已斜坐在宗弼的鞍上,忙緊緊地靠在他的胸前,生怕摔下去。
“這丫頭!這廝兒!”小五見宗弼宛若行刺遼帝時的一幕重演,徑自擁著韓九兒策騎遠去,又擔心又無奈,把兩個都罵一聲,忙抖韁繩追上去。
但見寨門口正中插著一面繡虎大纛,儼然帥旗,以此為標幟,足有上千的重甲騎兵迅捷有序地縱成小隊,橫一長列,在那驕陽之下,雪白大地間,一隊隊騎甲黑亮,煞是威耀。小五跟著宗弼來到大纛下,對面的將士一齊注目撫胸,行個胡族軍禮。
宗弼揮起馬鞭向部屬致意,只是鞍前坐著個小妮子,有些不倫不類。韓九兒一時懾於眼前的聲勢,沒敢亂*問,只白了小五一眼,對他的表現甚不滿意。
小五沒有動作,以他此刻的裝扮,自跟女真兵別無二樣,心頭忽地滑過一念:女真有此鐵騎,連擅長馬戰的遼軍都不是其對手,若進入中原,對上只擅步戰的宋軍,卻會如何……
這時,自佇列中奔出一騎,拔起大纛當空一搖,眾騎兵齊喊一聲,震動寨野,便有十數個小僮,手持一人高的青枝,從兩邊奔來,按各小隊的間隔在寨門兩側的雪地上插成一列,那青枝上還繫著各色手帕,將小五和韓九兒這兩個外族人看得雲裡霧裡。
“岳飛阿哥、小九阿嫩,這是我族傳統,打圍前的射青定序……”宗弼自要講解一番,不知是否韓九兒的原因,講得甚是耐心詳盡。
小五上了心,豎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