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秋說:“我老了,走的路多。你慢慢也會知道許多東西的,要細心哪。”
桑凌雲不吱聲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幼稚,人說薑是老的辣,這話真對,年紀輕畢竟不行。她忽兒想到吳暢,又推翻了自己的這個念頭,也許天下事不可一律,年紀輕未必不能厲害。她歪頭笑道:“人到老時才功夫純嗎!”
賀子秋不知她腦袋裡又想了些什麼,隨口說道:“人老經驗多,功夫也開始清純。”
“年輕人的功夫就一定不純、不高嗎?”
賀子秋淡然一笑:“你又耍小心眼了。凡事不可一概而論,高功夫就不是低功夫,年老也有混蛋的。不過一般來講,修到自然功方成。這需要時間,不是你所希望的短時間,而是數十載光陰,小夥子的身上是不可能有數十載歲月的,你說對吧?”
桑凌雲點了一下頭,說:“可小夥子當中也有厲害的呀,那他們是怎麼成功的?”
賀子秋嘆了一聲說:“有兩種途徑可以速成,一是頓悟得道,沒練過幾天武功的人,若大徹大悟,十天半月之內也可成大師。不過這種頓悟不是指腦袋想明白了什麼,而是‘整個身體’想明白了什麼,這很難,非有大智慧不可;二是因緣得道,出於某種偶然,得天之機,竊天之巧,採天地靈華,成就自然之軀,功成於天下,但機會難得,亦不易求。”
桑凌雲面帶笑容連連點頭,似乎領悟了什麼,忽道:“用‘整個身體’去想指的什麼呢?”
賀子秋說:“這是說要身體與思想協調,不協調就不能因想而動,由之發功。”
桑凌雲不言語了,內心深處不由渴望自己能走上某種捷徑。令人神往的世界啊!
賀子秋輕輕一笑,安詳而平靜。天下欲得道者何其多,而得道者又何其少,多麼奇怪!許多東西是可得而不可求的,索亦枉然。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會兒,到了一座“斷魂橋”上。小橋很窄,連著兩座高聳的石壁,凌空在雲霧中,人在橋上行,猶如仙人飛渡。
桑凌雲欲過,賀子秋笑道:“你有買路錢嗎?”
桑凌雲不解其意:“又沒人劫路,幹嗎要買路錢呢?”
賀子秋說:“人傳這座橋很靈,若不給買路錢,它會自動翻橋的,把人掀入深淵底。”
桑凌雲笑了:“它不是人,給它錢它也不知道呀,何況它也沒法兒接錢。”
賀子秋搖了搖頭,挺認真的:“只要投入橋的深淵,就算它收了錢,過橋就沒事了。”
桑凌雲道:“真是座強盜橋,難道連你也不敢過嗎?”
賀子秋嘆了一聲:“沒錢誰也過不去,這是很無奈的。神秘的力量是沒人能戰勝的。”
桑凌雲見賀子秋如此嚴肅,不由頭皮發麻。這是什麼事呢,連小橋都作怪。她看了一眼狹長的石橋,又瞧了一下橋兩邊深不見底的深谷,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衝動,真想拼命去衝一下,人難道要被座石橋難住?
賀子秋背手而立,目視雲山,一副一切與他無關的樣子。在斷魂橋上,他彷彿成了一段石頭,老實起來,冷漠起來。
桑凌雲有些急了:“我們還過不過呀?”
“有買路錢嗎?”他的聲音忽兒變冷。
桑凌雲心中一驚,這人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欲斷魂嗎?她放鬆了一下身體,說:“沒有錢。活人受死橋的勒索,好沒道理。”
“那就不能過。”賀子秋乾脆地說,“等有了錢再過不遲。”桑凌雲有些生氣了,說:“錢是不可能等來的。我這就過,看它能把我翻下去。”
賀子秋說:“你想找死我管不著,不過我可以替你收屍,不會讓野狗吃了你的,那樣魂兒連地方去也沒有了。”
桑凌雲被他說得打了個寒戰,手指有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