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
“這根本不是你的錯!”賀藍掙開季焰遠,轉身正對著他。賀藍看到季焰遠在哭,臉上都是淚痕。他在講述的,是一段他不願回憶的噩夢。
賀藍讓季焰遠把頭靠在自己脖間,抱住他的肩膀,“如果當時遲俊揚不在,就不會這樣了!”
“不是!都是我的錯!我為什麼那麼沒用!去拿個電話都要那麼久!急救時間都是被我耽誤的……!”季焰遠不再剋制著情緒,把臉埋在賀藍的懷中大聲哭了出來,“如果可以快一點兒,也許爺爺後來也不會那麼嚴重……!”
“焰遠……”賀藍緊緊抱著季焰遠哭到發抖的身體,心疼到無以復加,似乎任何言語都不能安慰此時的季焰遠。已逝的人再也無法回來了,有些發生過的事情會在心裡留下一輩子的烙印。“我不問了……別說了好不好……”
“讓我說完……讓我說完!”季焰遠積壓了多年的歉疚,在今天終於得以宣洩,“你知道嗎?爺爺以前身體真的很好……!他每天晨練,練書法,就連第一次腦溢血的時候都撐過去了!可是……都是我!還有他媽的救護車!急救中心說當時所有的車都發出去搶救高速的車禍,為什麼就他媽沒有一輛可以救我爺爺!”
賀藍靜靜揉著季焰遠的頭髮,此時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安靜的聽完季焰遠的發洩。
老韓接到遲俊揚的電話說要到家裡拿些東西放到車裡送走,而當他匆匆趕到用備用鑰匙開啟他們家門之後,老韓嚇得臉色煞白。
遲老爺子雙目緊閉躺在地上,季焰遠一邊不停打著電話,一邊用手揉開老爺子蜷縮起來的右手。
老韓從沒見過那麼失態的季焰遠,他紅著雙眼發了瘋般的在衝電話裡的人吼。季焰遠褲子上斑斑駁駁都是殷溼,地板上拖出一片水漬。
最後因為遲遲不到的急救車,老韓緊急叫了在附近的朋友找來擔架先送遲老爺子去了附近的醫院。
季焰遠又是一個人留在家裡,他渾身顫抖著,費勁力氣才爬著坐上輪椅。失魂落魄的他撥通了遲建明的電話,季焰遠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他不知道自己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心中只有無盡的不安。
直到坐在手術室的走廊,季焰遠的大腦始終都還混亂著,像是成天上萬的飛蟲不斷在他腦中嗡鳴。他根本顧不上明顯還半溼的褲子,呆呆地癱在輪椅上等待醫生的訊息。
遲建明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他身邊是擔心的在走廊不停徘徊的遲俊揚,和連雙手都在發抖的季焰遠。
“焰遠,別害怕。”遲建明覺得季焰遠緊張到快要崩潰了,他伸出手按住季焰遠的肩膀,“這不怪你。”
季焰遠一言不發,眼睛失焦地盯著地面。
緊接著是一陣急忙的腳步聲打破了手術室前的平靜,黎玉芬和遲老太太被老韓帶了過來。
“你這個禍害!”遲老太太也是氣的渾身發抖,大聲衝季焰遠罵道,“你是不是嫌這個家被你禍害的還不夠?!”
“媽!”遲建明趕緊用胳膊擋住季焰遠,“你先別急!”
遲俊揚心裡也有愧,卻不敢跟她們坦白自己把摔倒的季焰遠扔在家裡這件事。看到奶奶抬手就要打向季焰遠,他連忙過去勸阻,“奶奶!有話好好說!”
所有人都加以阻攔,只有季焰遠一個人還在大家的拉扯中沉默著。
醫生走出手術室,告訴他們雖然老爺子沒有生命危險,卻留下了後遺症,右半邊身體都不能動彈了。
遲老太太聽完,扭過身揮起巴掌重重的打在季焰遠臉上,“現在你滿意了嗎?!非得弄成這樣兒你才能消停是不是?!”
季焰遠被扇的向旁邊猛的一倒,手按在了鋼圈上才得以穩住自己。他的臉火辣辣的疼,嘴裡一陣鹹腥,卻依然沒開口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