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切容貌,此人年歲不大,身量挺直,容貌清俊,描金烏紗帽,一身飛魚服纖塵不染,繡了緄邊的袍子底下露出半腳精細皂靴,在這滿座多是異族之人的席上光輝竟不輸於連謝兩人,卻渾身透著股子陰冷凌厲的氣焰,看的人心裡發冷,冷的一直到心裡去。
寶生心想,以前那個羅剎鬼都是冷的,看那冷的還有點人氣,這位大人竟彷彿不是在世人了,想到這裡,寶生打了個寒顫,竟忘了答話。
安世榮笑呵呵捏著川西口語道:“這位是韓驛丞的養女嘛,是我阿夏女子的座上賓。今日真是喜日子,難得陳大人親自來得我這窮鄉僻壤之地。”
那位陳大人只是上上下下打量陣寶生,轉了向謝睿道:“咱家是奉了皇家的使命。”說著負手作揖:“剛才於公的事情都和你宣讀了,剩下我還有件太后的私事。”說著揮了揮手,便有旁邊的千總奉上了件金線穿起紋雲牛角布甲,哐當哐當被跪奉著。
那陳大人翹起了蘭花指,小心掂了布甲捧到謝睿面前:“太后的原話是,本宮聽得謝愛卿在邊關為國效力,甚為欣慰,日漸寒冬,特賜這件牛角布甲以示皇恩。”
謝睿小心接了,正想謝恩,卻被那陳大人攔住:“這布甲可是長公主親手牽線引針啊。謝大人在外可別看了些野花野草,辜負了這一片聖心啊。”說著方將布甲完完整整覆上謝睿的手心。
謝睿知道這陳大人陳彤鐸是太后這幾年一手提拔起來的西廠大檔頭,雖然還未直做督主至尊,卻因心恆手辣,詭計百出直逼西廠公之位。這人心思異常細膩,忠於王氏一族,不少朝中懸案都與此人少不了干係。
以西廠大檔頭的尊位卻來了荒僻的前線,事前竟一絲風聲都沒聽到,謝家走的是正經仕途,素來東西廠是不甚相干,如果說此人前來只是為了那點子公事和幫太后籠絡自己,那簡直說不過去。西廠為了那幾個鷹犬如此上心,竟來了主事人追查,謝睿隱隱不安越來越擴大。
但面子上還是溫潤的謝了恩,嘮叨了些客套話。轉眼間才發現連曜此時卻一聲不吭,打量著陳彤鐸的目光中暗藏著別樣的傷感。
席下有些知道謝睿底細的漢人兵勇,又聽得那陳彤鐸妖聲妖氣的話,開始竊竊私語,有人面露鄙夷道:“不就是個監軍,還是靠了女人的緣故來這裡混資歷。合著衣裳也要女人巴巴的送來。”話音雖細,卻一字不落的進了寶生的耳朵。
韓雲謙怕女兒傷心,拉了拉女兒的手示意從側面悄悄溜去。沒出幾步,卻聽得那陳彤鐸細細的聲音:“這位女兒長得水靈,咱家甚是喜歡,過來,你是什麼名字。”說著手指微翹示意寶生過去。
寶生在淮南的時候聽得些鄉下阿姆講了東西廠錦衣衛的故事,那時候小孩子鬧,老嬤嬤們便嚇唬:“讓那些番子捉了你去做苦役。”孩子便不敢再哭鬧。
見過這人刀法的狠毒,寶生此時聽得他說話已是冷極到了心窩子裡面,這個怪人還要自己上前,心想要是再給我一刀子可是怎麼辦,哆嗦的直往後退。
韓雲謙知道這些閹黨的厲害,心裡大叫不好,上前負手作揖道:“陳大人,這女孩是我的養女,叫劉五女,你看,鄉下孩子沒見過世面……”話未說完,只見那陳彤鐸蘭花指一沉,向下翻滾之際打住了太師椅的龍頭,韓雲謙只覺胸口一振,後退數步,“咱家只是要見過這女孩,你是幾等品階在咱家面前置喙!”
寶生最不容他人如此作賤父親,但經歷了些事情也知深淺利害,此時直覺此人衝著自己而來,便扶住韓雲謙,大大方方走了上前:“民女劉五妹,德陽家鄉鬧了饑荒逃了出來,後來只走剩了我一個,被韓大人收了作養女。”
陳彤鐸似笑了一下,晃了晃手指末,示意寶生再上前,寶生無法,挪了兩步,卻被意氣風發的身影擋住,只見連曜側身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