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救出來,然後找機會上岸。
傅青河的法子不大可行,林縛也不直接否定,只小聲提醒他:“蘇湄姑娘給關在前頭……”這船上幾個海盜都守在船頭,還有幾個受傷海盜就在蘇湄隔壁的船艙裡,從外面將木楔子拔出來開窗救人,很難保證不弄出些聲音來;再說悄然救出人後為免給海盜覺需要立即下水——江上大霧雖然便於隱藏行蹤,也可以從水流大致判斷岸的方向,但是此時船已經出了白水河口進入揚子江了,這一段是揚子江的下游,江水遼闊,加上秋潮未退,江面差不多有二三十里寬,就算海盜不追下水,林縛也不覺得自己有把握帶個人安然無羨的游上岸去。他見傅青河有些急躁,又寬慰道,“船上還關著幾十個肉票,這夥海盜肯定要拿到贖身銀款之後才會真正出海前往晉安……”
白水河口離揚子江的入海口不足三百里,要是海盜不中途耽擱,順水而下,黃昏之前就能出海,等出了海,想要救人就更難了;但是這夥海盜將幾十個肉票留在船上,想來會做完這筆買賣再走人的,那留給他們的時間就很寬裕,林縛不希望傅青河太急。
“……”傅青河點了點,知道自己關心則亂,卻又奇怪林縛為什麼能冷靜思考,心想他對小姐如此痴迷,也許徹底亂了分寸才更合乎常理。
林縛不管傅青河在想什麼,繼續分析道:“海盜要拿肉票童子去換贖身銀子,很可能兩隻船會分開來走,只要畫舫上的海盜少於十人,就算到時候給現了,我們也有一搏的機會。”
“你說的不錯。”傅青河承認林縛分析有理,感覺他就像潛藏在草叢裡的毒蛇,耐著性子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真是奇怪自己以前怎麼會對這麼個人物看走了眼?
林縛與傅青河蟄伏在尾艙等待良機,偶有兩三海盜到船尾甲板走動,也不見有人下尾艙來檢視。在尾艙休息了半天,傅青河也恢復大半體力,身上的傷是個麻煩,也還能忍受,聽著船尾無人,與林縛偷偷摸了出來,才現江上的大霧已經消散,太陽正照在當頭,兩岸草木蔥蘢。
海盜船張帆要借風勢,沿著江心航道作s形前進,林縛看見極目遠處的江心有一座沙島浮在江面上,面積很大。此時跟夢中後世有上千年的時差,千年時光足以讓江河變道、沙積成島,心想自己所熟悉的沿海城市只怕有許多還沒有成6吧,計算著船跟時間,眼前這座大島還沒有出維揚府境內,不應該是記憶裡的崇明島;林縛另一方面懷疑崇明島這時候到底有沒有成6。
見林縛極目遠眺前方的沙島,傅青河說道:“海盜或許會在西沙島歇腳!”
之前的林縛拿後世的標準來說要算標準的宅男,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但是死讀書也有些學識,只是缺乏變通而已。
眼前的西沙島還是本朝立國之後才逐漸成6的大沙洲,面積雖大,卻不穩定,近百年間不斷隨江海潮水的強弱下漲上坍變化島的形狀。
沙島地勢低平,大半座沙島都是淺灘,抗江洪、抗海潮的能力極弱,土地肥力差,再加上近年來江海盜猖獗,還沒有人願意上西沙島耕種,迄今為止還是無人居住的荒島。一到秋天,西沙島淺灘上漫灘遍野都是開滿白花的蘆葦,也成了東海寇此時沿江入侵的一個理想落腳點跟藏身地。
船上還有幾十個肉票要換成贖身銀子,海盜需要找個地方臨時歇腳,正如傅青河所料,海盜帆船拖曳著畫舫直奔西沙島而去。
蘆葦又稱荻花,也就是詩經裡所述的蒹葭;看著灰白一片、與江天相接的蘆葦蕩,林縛心裡想著要是能出其不意將二女搶出藏身到蘆葦蕩裡,脫困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注意聽著船頭的動靜,林縛與傅青河低聲商議救人的細節。
海盜一定會分出人手去跟肉票家人談判收贖銀然後再將肉票送上岸——清晨時林縛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