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近百年來人丁又漸漸恢復到十五萬戶左右,僅城中居住的人口就有六萬戶之多。
林縛坐在馬上,很難想象在這個運輸主要依靠人力、畜力及水路轉輸的時代,要維持一座有著十五萬戶人口的城市要耗廢多大的心血跟氣力。
趙虎也是初次到江寧來,騎馬跟在林縛身側,看著眼前的朝天湖,感慨道:“還以為洪澤浦就是天下第一大湖內,朝天湖倒是沒怎麼聽人說過,水面比洪澤浦要大許多啊。”
前頭就是朝天驛,朝天湖事實上就是與揚子江直接相通的廣袤水蕩,由於水面寥廓,與江寧城北的水門相隔有近三十里,煙波浩渺,原名古天蕩,高祖定都江寧後,北方官員進京都要經過古天蕩,遂更名為朝天湖,一直延用至今。
洪澤浦也就是千年之後的洪澤湖,整個洪澤浦的面積比眼前的朝天湖要大得多,但是洪澤浦是由一系列的小湖組成,特別是秋冬春淺時,看那些小湖的水面,的確不比眼前的朝天湖開闊,林縛笑著趙虎解釋這其中的區別。
雖說讓趙虎跟著周普學拳腳功夫,但是林縛並不希望趙虎成為單純的武夫,有機會總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詳細的解釋給他聽,讓他多些見識。
“事實上,這時的水面還是小的,夏秋汛期,這朝天蕩的湖面廣及百里……”林縛說道,“我們剛才午後路過的土堤,那才是朝天蕩的遙堤。”
趙虎看著身處周圍都是田地,說道:“夏秋時朝天蕩廣及百里,那這裡不都成了水澤?為何要將江堤修那麼遠,不修在此處?”
“夏秋時洪水兇猛啊,這兩邊的江堤越窄,給束縛在江堤裡的洪水越是兇猛,北岸江堤給沖塌了還能忍受,要是南岸給沖塌了,那可是大災難——即使要在這裡築堤,也只許築沙堤。這裡是灘田,開荒種的野田,那些個莊稼戶將糧食種在這裡,就是賭天時啊,只有在汛季來臨之前能有一季的收成,日子就寬裕多了……”林縛說道,心想不比千年後可以拿鋼筋混凝土修築堅固的江堤,這個時代,江堤多為土築,石堤雖然也相當堅固,但是代價極為高昂,為防止汛期洪水對江堤的威脅,江堤會盡可能築得寬些。到江寧段,特別為了保護南岸的江寧城不被洪水威脅,朝天湖可以說是故意留下的洪水緩衝區,朝天湖北岸除了極少數的河堤外,其他堤段就算有錢有人也都禁止用石築堤,這也是江寧北面江口遠比千年之後寥廓得多的緣故。
“呵呵,想不到你詩文不熟,卻識河務……”穿著便袍的顧悟塵與楊樸從後面走過來,顧家小姐顧君薰又換了一身男裝就像小廝似的跟在顧悟塵的身後,暮色裡,看她躲躲閃閃的眼神甚是有趣,林西林帶著手下遠遠的綴在後面。
“顧大人怎麼也上岸來?”林縛下馬來給顧悟塵拱手施禮。
“進了江寧城,還有機會出來看這江天寥廓?”顧悟塵反問道,“離前頭渡口不遠,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回京師近一年,筋骨倒不如流軍時硬健了。”
林縛將馬交給趙虎牽著,他陪顧悟塵往前方渡口走去,官船還沿著近岸的水路航行。
顧悟塵一開始在顧家舊宅與林縛談詩文經學、有意提點他時,見林縛拙於應答,只當他水平有限,便淡了這分心思,此時無意間聽他跟身邊的家僕談河務談得頭頭是道,倒覺得奇怪,心想他在科舉之前怎麼將心思放在這些經世雜術上?
顧悟塵流軍近十載,不會固步自封的認為除詩文經學之外的一切雜術就一無是處,恰恰相反,他認為身為輔臣為君分憂,恰恰要精通經世之術,便饒有興趣的在路上與林縛談起河務來:“我對河務不甚瞭解,薰娘外祖湯公曾擔任過河道總督一職,這窄堤、寬堤以及遙堤之論,我還只從他那裡聽說過,沒想到再次聽到卻在你這裡……揚子江水患還不算嚴重,黃河水患已經危害國家根本了,對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