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留無籍流民充莊客,撥武勇充鄉營,已是各地處置無籍流民的慣例,也形成鄉豪尾大不掉之勢。
林縛與顧盈袖策馬而行,近上林溪時,周普從後面追來。跟在周普之後,是烏鴉吳齊等七人扮成的外鄉販馬客趕著一大群良駿非凡的良馬,昨天一整天沒有露出的趙虎、陳恩澤也赫然在其中。
“與林爺所料不差,林家果然擔不起行刺按察副使的罪名,林家小兒私養的那些馬賊,前後共有七十一人,昨天夜裡分三批都撤出了東陽,往西北而去。只怕暫時真的只能做馬賊了,倒不曉得他們在緝盜營的利齒之下能掙扎多久?”吳齊策馬過來跟林縛細說昨夜林傢俬養寇兵撤出東陽的情況,又朝七夫人抱拳施禮,說道,“吳齊見過七夫人,七夫人以後喚我烏鴉即可,我等七人以後就聽七夫人差遣了……”
顧盈袖看了林縛一眼,朝吳齊等人說道:“成與不成,還是兩說——在這裡先諸位能信任盈袖。”
林縛看著七夫人嬌媚無端的臉頰,看著她漂亮的眼睛,心想她還是沒有太多的信心,說道:“成與不成,還是先回上林再說。”心裡卻想:林庭訓夜裡突然中風真是一個令人意外不到的好事。
即使在後世,中風也是疑難病症,在這個年頭,年長之人中風失去神智之後還能恢復只能算是奇蹟了,最多殘喘些時日不死。
二公子林續宗既得不到族人的信任,也無力震懾族人,甚至連鄉營都差遣不動——就算林庭訓一命嗚呼,他也未必能當上家主,畢竟二老爺林庭立會不會回來插一槓子也是未知數。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只要林庭訓還吊著一口氣,不想林續宗上位的人會更多。
“好吧……”顧盈袖深吸了一口氣,使她誘人的胸口看上去更鼓、更挺,拉著韁繩縱馬往上林渡方向而去。
林縛勒著韁繩跟上去,他心裡想著要七夫人能在上林渡站穩腳步,他去江寧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東陽府石樑縣北臨淮安府、南臨江寧府、東臨維揚府,是四府交界之地,石樑河又一直都是溝通淮水與揚子江兩大水系的重要通道。上林渡就位於四府之地以及石樑河的咽喉上,要能在上林渡有個落腳地,北上淮安府經洪澤浦、淮水出海或者東往維揚府入揚子江或南往江寧入揚子江再出海,都很便利。
林縛想著顧盈袖這些年拋頭露出插手林家事務,這背後都是林庭訓拿她當棋子壓制二公子林續宗的野心,顧盈袖也知道自家事,信心不足是當然的。林庭訓中風之後,顧盈袖本沒有資格在林家爭什麼,除了在上林渡的二公子林續宗外,在東陽府擔任府通判的二老爺林庭立以及在京城擔任給事中的長公子林續宗,都可能成為林家執掌大權的人,怎麼看也輪不到顧盈袖一個女流出頭。
事事並非絕對,這資格二字並非永恆不變的,顧悟塵意外重獲朝廷恩信獲授江東按察副使高位,便是顧盈袖此時的最大依仗。
沒有能差使的人,孤家寡人的顧盈袖即使背後有再大的依仗,也只能做到不被人欺,想要去爭奪什麼,卻是遠遠不夠的。
林縛讓烏鴉吳齊等七人留在上林,一方面給顧盈袖增加些憑藉,一方面顧盈袖在上林渡站穩腳跟之後,吳齊他們也就在上林渡站穩腳跟了。有了合適的身份,又能稍許藉助林家、顧家一些資源,再援應出海的秦承祖他們才能更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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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他們一路騎馬度不快,途中還耽擱了許多,到上林渡時,已經是午時了,趙氏等人也從後面駕馬趕上來。
顧盈袖過上林溪時又重新坐上了馬車,浩浩蕩蕩的帶著十多人、六十多匹良馬進入上林渡。
聽說七夫人帶著那些外鄉販馬客出現在上林渡,那個絕戶子林續也跟著回來,坐在外廂房等郎中診斷的二公子林續宗急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