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這麼辦,”顧悟塵點點頭,手頭沒有完全信得過的人不行,現在矛盾還不能算激烈,他說道,“聽馬朝說你這次帶進城來的四名護衛是從普通武卒中挑選出來的,今日卻能將這群市井地痞當街打得抱頭鼠竄,你當真會操練兵卒……”
“唯膽氣爾,無膽氣,怯敵如鼠,有膽氣,如狼似虎,”林縛說道,“對付烏合之眾甚易,就怕別人也招募經歷過血腥的江湖兇徒;不過我身邊這四五人也勉強堪用。”
“好,你把人交給楊樸吧,這畜生再不懂事,總不能日後讓別人利用他要挾顧家……”顧悟塵說道,他終是對按察使司派到顧宅的僕役放心不下,但是顧家沉淪十年,也沒有什麼人堪用,說實話他心裡對湯家也有牴觸,不想跟湯家求援。
雖說林縛最初是想將護衛親自訓練出來充入武卒擔當骨幹的,這時候顧悟塵要人,他也不能不給,頂多日後跟周普多花些精力多訓練能用的人手出來罷了。
顧嗣元站在一旁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終究不敢插話。
林縛也知道顧嗣元心裡不好受,但是他總不能幫他說什麼話,只是認真應答顧悟塵的吩咐:“我這次帶來的四個人都在外面院子裡候著呢,等會兒就讓楊樸領他們去宅子上認門,為防止意外,我會想辦法將他們的家人遷到河口莊子裡去。”
如今軍戶管理日益混亂,破產跟逃亡的無數,他此次帶進城來的四名護衛武卒都是江寧軍戶出身,將他的家人都遷到河口居住,就能更放心的使喚。
“對了,嗣元剛才所說你跟王學善之子同時看上的柏園女子是哪個?”顧悟塵對他兒子總算不再一口一個“畜生”相喚了。
“是蘇湄的一個侍女,自小就入了娼籍,還沒有長大成*人,在白沙縣一起經歷過些事,算是舊識,”林縛平靜無波的說道,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以前說過要幫那女孩子贖身來著,沒想到王學善之子也看上眼了,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罷了……”
“哦……”顧悟塵自然知道林縛在白沙縣經歷過什麼事情,應了一聲,便沒有多問,看著暮色漸深,說道,“你隨我回去喝酒吧,都給這畜生氣糊塗了……”
“好的。”林縛答應道,似乎一點都不為小蠻的事情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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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夫人與顧君薰等人早就回顧宅去了,以免給市井之民看到惹來是非口實。
在楊樸、馬朝及眾護衛簇擁下,林縛與顧悟塵、顧嗣元同坐一輛馬車駛出按察使司轅門。這時候那十三個市井地痞在裡面捱了三十鞭子之後給衙役們丟出大門來,他們的家人也早就候在門外,這時候忙過來認人。這些市井地痞在街上都給打折手腳,東城尉沒能將人截下來,他們家人都知道進了按察使司不會有好果子吃,甚至從醫館將郎中都請到按察使司大門前等候。行刑的衙役在大門前高聲宣示:“地痞無賴、街頭逞惡、當堂緝拿、懲笞三十,望市井街坊引以為戒,各家領回活口,自此死活與按察使司無關……”
衙門前從來都不是講道理的地方,這時候自然更沒有人敢上前來跟按察使司講道理,只希望及時醫治能保住一條小命,一群人圍上來認人,都血肉模糊的,要認清楚還真不容易,關鍵是抓進去十七人,這時候再放出來十三人,還有四個人沒有出來。
忙亂了一陣子,沒領到人的家人才認識到麻煩大了,這些放出來的人雖然血肉模糊、斷手斷腳,終究是保住一條小命,沒有給放出來的四個人小命只怕難保,看著顧悟塵的車駕還沒有走遠,都衝過去哀求手下留情。顧悟塵自然不會出面,楊樸下令諸護衛將這些擋駕之人亂棍打走。這世間的規矩就是如此,就算是擋駕喊冤也要可以先打一頓打威棍再問其事的,對這些敢侵犯其家的人,顧悟塵心腸硬如鐵石,哪裡會理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