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看上去十三四歲,眉目秀氣,只是太瘦,小臉看上去還有些嚇人,她膽子更小,抓住少年的人,盯著林縛看,連句話都不敢說,給眼淚糊住眼睛。
聽著少年的說話口氣,他們也去茶肆應募過,只是給篩選出去了,這時候又來哀求收留,今天過眼的人差不多有上千,林縛記性再好,也無法將上千號人都記住。
“大人老爺,你們就行行好,收留我們吧,苦伢子他娘躺棚子裡病好幾天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然就是爬也會爬過來給大人老爺叩頭的……”這時候那三個健壯漢子才有一人站出來給林縛答話,“大爺要是收留我們,也請將苦伢子帶上,他力氣小,有什麼活,我們多幫做些就是,再沒有一口飯吃,他們家三口真要餓死在這路邊了。”
林縛對少年沒有印象,但看他也不似在作偽,但是這三名漢子卻絕對沒有在茶肆裡見過。流民一路過來討活路,都非常的苦,就算曹子昂要塞進來的那些個人,也都臉帶風霜寒色。大寒天氣,上千里路走下來,風餐露宿的,就算是頭騾子也要掉幾十斤膘,何況是人?這三名健壯漢子即使穿著破舊衣裳在燈下精氣神卻是十足。
林縛心裡暗想,到底是誰要往自己身邊打暗樁子?想來奢飛虎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將江邊那塊地讓出來不爭,這三人是慶豐行派來的暗樁子?
林縛為難的看向秣陵縣戶房陳:“應募的人數已經滿了啊……”
陳書辦只當林縛看到眼前三名壯漢心裡喜歡,集雲社可以募四十名攜刀武衛為商隊、店鋪防賊防盜,甚至可以攜十張弓,如此身強健壯好漢恰是集雲社要極力招攬的物件,他笑著說道:“不是卑職瞎說,天下奉公守法如林大人者,真沒有幾個了。縣上許林大人招募百人,林大人便是多招幾人,我們還能走到大街上喊去?也就頂多再添兩筆字的事情。”
“哈哈哈……”林縛朗聲大笑,從身上摸出一張名帖來,遞給為的漢子,說道,“你們明天拿我的名帖直接到茶肆前待著上船,”又從身上摸出幾十枚銅子給少年,“你拿去看看夜裡能不能找到郎中給你娘診治一下,買些好吃的。”
這五個人又一起跪下來謝恩後離去,林縛與周普請陳書辦與兩名衙役進驛館用餐,陳書辦與兩名秣陵縣衙役也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吳齊並沒有跟他們進驛館。
林縛送陳書辦三人在驛館裡用過餐,他沒有留下來過夜,而是連夜與周普過江去,連去茶肆跟林景中言語了一聲,暗樁子的事情沒有跟林景中說,怕他經驗不足露了形跡,四名護衛武卒先留給他使喚,護衛武卒也不敢有什麼異議。官員差使手下的兵卒做雜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常態了,這也是當世鎮軍、地方軍隊戰力孱弱的一個原因。
林縛沒有這麼多時間可以耽擱,明天林景中帶著這些招募的人過江去,在秣陵縣裡會停留一天兩天,然而就直接安排到金川河口去,現在金川河口連個茅草棚子都沒有搭起來。雖說南岸有林夢得幫忙,有錢小五跟著跑腳,但是事多雜亂,需要更多的人手。曹子昂他們要跟著林景中他們過江,這兩天他們也幫不上忙;再說奢飛虎跟杜榮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將那段江岸讓出來。人在南岸,要是獄島生什麼事,就一兩裡水路,眨眼就能趕過去應急;要是留在北岸,有四五十里水路,獄島上生什麼事情,再趕過去,黃瓜菜都涼了——現在獄島上,無論是趙虎還是長孫庚還是楊釋都不能獨擋一面。
林縛這時候輕易不能在北岸過夜,就是在再晚,還是趕回南岸去心裡踏實。
吳齊趕在烏蓬船離開碼頭前趕到。
“那少年跟小姑娘沒有問題,是中州過來的流民,其他三人是暗樁子,他們竄掇著少年跟小姑娘過來打掩護,一時也查不出是哪家的?”吳齊將他離開這會兒打聽來的訊息說給林縛聽,又從周普接過一張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