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知悉?太后梁氏即便滿心狐疑,卻也不得不信,即使不信,也不得接受彭城公林縛在她身邊按排下這個釘子。
苗碩等侍臣聽到這裡,心裡只是恍然:難怪宋氏如何輕易就降了淮東,原來早就有勾結。
林縛在杭州得知高宗庭率兵卒進守皇城,便知道大勢已經在淮東的掌握之中,將浙閩軍驅逐出江寧不是難事,真正難的事情,是要在最快的速度裡,將江寧的形勢安頓下來。
江寧的形勢安頓下來,並不是簡單的派兵佔領江寧城就可以的。
淮東兵馬能直接控制江寧城不假,但包括兩淮鹽稅在內、原江寧政權所掌握的每年多達七八百萬兩銀的稅賦,卻非淮東能立即掌握的。
永興帝棄江寧西逃,自毀長城不假,但他畢竟還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主,包括六部官員都逃去廬州,淮東兵馬佔據江寧之後,能據江寧城而守,但沒有大義名份,要求各府縣將稅賦送來江寧。
也許地方府縣也不會將稅賦錢糧押解輸往廬州,更大的可能是將稅賦都先截留下來,以觀望形勢……
為維持自家十數萬兵馬,淮東已將當前的財力運用到極致,但淮西、荊湖、包括江州軍等軍政體系要維持運轉,就需要江寧按季撥給足額的錢糧才行……沒有錢糧,即便是董原、劉文穆、嶽冷秋等人再顧全大局、能耐再大,荊湖、淮西以及湘州的形勢都有可能迅速崩潰掉——最終只會叫奢家在江西、湖南一帶奪得更大的喘息空間,羅獻成的長樂軍也會趁機作亂、進佔荊湖,燕虜更不可能放棄南方大亂的大好時機。
特別是入秋之後,地方府縣還沒有將今年最重要的秋賦交納上來,江寧對荊湖與淮西等地的輸供也斷了近兩個月,嶽冷秋率四萬兵馬在池州也暫時依靠東陽府勉強支撐——這個情形要再持續三五個月,要是地方府縣將今年的秋賦截留上三五個月,隨時都可能出大亂子……
林縛必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朝堂的運轉,但永興帝很顯然不會輕易低頭、返回江寧落入淮東的彀中。要是永興帝死賴在廬州不回江寧,將局面拖延上三五個月,整個局勢就會相當的棘手——太后梁氏的大義名份在這時候就格外的重要。
有太后梁氏在,淮東就有直接傳詔天下的名份,更極端的,甚至可以直接立海陵王元鑑海為監國,以林續文、黃錦年等人為首,在江寧重新組建一個臨時的朝堂來維持整個體系的運轉,勒令地方府縣將秋賦稅銀先繳來江寧。
有大義名份,嶽冷秋、董原以及劉文穆等人,還有可能跟淮東相安無事;要沒有大義名份,嶽冷秋、董原等人就一定會向淮東低頭?
同時,太后梁氏很顯然不會是一個很好的、會安分守己的傀儡,她會很快就搞清楚自己的價值,會反過來要挾淮東做出讓步,甚至有可能動心思脫離淮東的掌握——林縛需要太后梁氏立即動身前往江寧,但秦承祖、林夢得等人都各司其職,也不能叫顧君薰貼身跟著太后,顧盈袖也受身份所限,不能直接出任太后身邊的女官,淮東這邊能貼身掌握太后梁氏的人選,除了宋佳之外,就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在杭州得知高宗庭率兵退守皇城之後,林縛與宋浮等人商議過,就果斷派宋佳返回崇州來“奉太后還朝”。
天下制霸,帶兵打仗、戰場決雄永遠只是一部分。
“要哀家立時動身去江寧也可以,”太后梁氏睜開濁白的雙眼,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但哀家老婆子一個,也沒有見過世面,哪裡會主持國事?哀家到崇州後,倒聽說維揚知府沈戎治政頗有令名,帝棄江寧巡狩淮西,江寧留守陳相陳西言也是忠貞之臣,老永昌侯元歸政為帝室奔波,勞苦功高,原淮安知府、淮西軍領使劉庭州也有可造之才……想來他們能與彭城郡公一道,替哀家分憂國事!”
太后梁氏沒有理會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