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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孃的!”周普跨在馬背上,啐罵道。
周普率四百騎兵繞到鳳橋渚的北面,倒無人理會。
浙閩軍左翼陸續出鎮埠東首往胥河上游進擊的兵馬有六七千眾,天光更亮一些,就開始有兵馬從西頭出鎮埠沿胥河往固城方向走。
周普這時對浙閩軍左翼的斷尾求生之舉,自然也是瞭然於心了。
浙閩軍斷尾之計斷得太狠,差不多留在近一半的兵馬來當斷後死士,以保全另一半兵馬,叫素來敢打硬仗的周普也頭皮發麻。
所謂“十圍、五攻、倍戰”,淮東追擊浙閩軍左翼能投入兵力,也只有崇州軍主力及長山軍一部,加上騎營,勉強能湊足兩萬五六千人馬來,面對浙閩軍左翼有兵力上的優勢,但優勢甚至還達不到“倍而戰之”的程度。
林縛下決心使周同率部追擊,就是要利用浙閩軍左翼急於西撤的心態,利用步營主力在茅山與九子山之間相對開闊的地帶,追趕上與浙閩軍左翼在野外會戰,先擊潰,再利用騎營的優勢,攔住浙閩潰卒往西逃的道路,以達到消滅浙閩軍有生力量的目標。
很顯然,要將浙閩軍左翼近兩萬兵馬一個不剩的都殲滅在茅山西麓的平原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騎營兩千兵馬都散出去,也無法形成嚴密的、一絲不漏的包圍縱深。
可以說,鄭明經這時候將左翼兵馬都放開,縱馬放西逃,任淮東兵馬追殺,也能逃出一半人馬去。當然,以潰逃的方式逃亡,左翼兵馬即使最後能收攏一半逃卒,骨架也必然全部散掉,只能打散編入其他軍中,自身再難作為獨立戰力存在。
鄭明經斷尾求生,是要替奢家儲存一部精銳戰力。
將來的江西戰事必然還將異樣的殘酷,奢家這兩年來損兵折將,掌握的八閩戰卒是越來越少了。這次從徽州北上,蘇瞻庭、田常等出身浙郡的將領,都充當主力了。
“跟著往西,還是回去?”馬潑猴兜著馬湊過來問。
“追個屁!”周普恨恨的罵了一聲,撥著馬首往回走,分兵沿胥河東進的浙閩軍人數不少,東進的勢態又這麼兇狠,叫他擔心陳漬會擋不住……吃不羊肉,到頭來惹得一身騷,可就得不償失了。
“那接下來怎麼打?”馬潑猴賴皮臉,才不管周普語氣是好不壞。雖說林縛一再要求為將者要視部眾為子侄,嚴禁打罵惡劣,但淮東軍將領裡有好脾氣的真沒有幾個,逮到人罵,罵人跟罵孫子一樣,罵來罵去就罵習慣了,馬潑猴只當沒有聽見,接著說道,“看河那邊,似要起霧了,賊軍東進的速度不慢,真要起了大霧,讓他們跟登城虎撞到一起,形勢不好啊……”
浙閩軍斷後兵馬有決死的勇氣,是背水一戰,相比較陳漬所部跟騎營的合兵,兵力還佔優勢,周同率崇城軍主力還要相當長的距離,真要在大霧中亂戰,對淮東軍不利。
“我們沿胥河北岸追上去,咬住屁股打,”周普說道,“一定要在大霧形成之前,將賊軍的攻勢拖下來,不能形成混戰!”
陳漬率部跑得太急,造成浙閩軍斷後兵馬有可趁之機,但陳漬這種敢打又能猛打的精神,周普還是欣賞的——閩東戰事,陳漬所部就屢立戰功,要是陳漬所部給打潰、打殘,周普對林縛也很交待,不顧浙閩軍左翼在鳳橋渚還有少量留守兵力,也不顧浙閩軍左翼西撤兵馬,率兩哨騎兵,直接插到鳳橋邊,拔出戰刀,指揮騎兵,對浙閩軍左翼東進兵馬的兵陣,咬尾猛攻。
趙豹也避開側前翼的鋒芒,移到側後來。
鄭明經要保證正面的攻擊力,要保護進攻時側翼不受淮東騎兵的威脅,留作後陣的兵力就很有限。周普也顧不及敵兵弓弩甚密,若用弓箭對射如此消耗,勢必拖延很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