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8部分

柏午後就去了西邊的十六里鋪。

林縛給張玉伯留了口信,坐船沿朝天蕩北岸往西邊的十六里鋪行去。

說是去十六里鋪跟張玉伯匯合,林縛也想坐船更認真的看一看分散在朝天蕩北岸河灘上的流民狀況。

夕陽餘暉下,從河汊子口往西,河灘上流民窩棚連綿不斷,還有大片的灘地給開墾成良田。

江東種植都是的冬小麥,差不多已經到了收割的季節。此間流民大量聚集都是年節之後,開墾的荒地裡多是春後補種的春小麥,此時才長有尺把高,綠油油的,生機盎然。

淺水灘裡的蘆葦有膝蓋高矮,看到有許多人拿著簡陋魚具赤足站在淺水裡捕魚,林縛心想或計是李卓上任後將江寧守備軍府加徵的漁捐給撤了。

要是不去想汛期即至的兇險,此時江寧府縣緊急採取諸多緩解主客戶、地方與流民矛盾的措施之後,流民的生存艱難有所緩解,府縣衙門在朝天驛、十六里鋪幾個大的流民聚集區都設了粥場,眼看著河灘荒地將有收成,最早到河灘上圈地的流民多半也會有滋生在這裡定居的念頭吧。

沿原河灘外圍,流民自築成的泥堤斷斷續續有二十多里長。河堤斷口多為溪口、河口,也有些區域將泥堤築成土圍子,聚集同鄉流民居住。

從河汊子口出來往西行了有六七里水路,明月皎潔將河灘地照得一片慘白,遠遠看見有好些人影子在泥堤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泥堤上有人往這邊喊:“金川司獄林大人可在船上?”

是高宗庭的聲音,林縛猶豫著要不要放船過去,他猶豫間,張玉伯也在堤上喊:“林縛可在船上?”

不知道張玉伯怎麼與高宗庭碰到一起,林縛讓人將東陽號上備有一艘輕舟放下水去,將高宗庭、張玉伯等人接上船來;東陽號吃水深,無法靠岸,船上備有兩艘輕舟,一次可接送六七人或一兩千斤貨物上下東陽號。

與高宗庭、張玉伯一起的還有古棠知縣梁文柏。

張玉伯與梁文伯前往十六里鋪視察流民安置情況,回程途中遇到察視河灘泥堤的高宗庭。

“月夜清輝、清風拂面,張大人、梁大人、高先生三人真是好興致啊……”林縛將三人迎上船來,故作糊塗的笑著說道,“船上也有好酒,朝天蕩裡波瀾不興,我讓人將桌子擺到甲板上來,如此好興致,總不介意多我一人吧?”

“哪裡是有什麼好興致哦?有酒菜快拿出來也好,我們肚子都餓癟了,”張玉伯與林縛說話隨便,看著尾艙二層艙室明窗有麗人倩影映來,又爽朗的朝林縛笑道,“要說好興致,你才是好興致,何時能吃上你與柳姑娘的喜酒?還是說就湊今日?”

林縛尚未娶妻,納柳月兒為妾不能公開舉宴,只能簡禮從便,擇日不如撞日,今夜這頓酒便算成親酒也無不可;張玉伯才有這樣的說笑。

林縛只是笑笑,說道:“少不得請你喝酒。”

林縛不能太輕慢了柳月兒。

即使不能公開請宴,也要請個媒婆說項、按八字挑選日子、彩禮備齊。

倒不是說林縛很贊同繁文縟禮,但是柳月兒是性子傳統的女人,行這些禮節就是給她尊重、給她安慰。更何況柳月兒父母兄嫂都陷在石樑縣裡音信未知,現在也不是說嫁娶之時。

張玉伯、梁文柏、高宗庭都飢腸漉漉,柳月兒在船上燒了幾樣小菜、溫了兩壺酒在甲板上擺了一桌簡席,林縛便陪他們吃喝起來。

船往朝天驛回航,林縛又使拿了些吃食送到岸上去給張、梁、高三人的隨從填肚子。

要不是洪澤浦亂事擾人,要不是北岸泥堤危如累卵,此時清風明月、船行水上當真是寫意。

“高先生看出這裡一處兇險,經高先生提起,我也嚇了一身冷汗……”張玉伯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