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滄海本是東閩軍陳芝虎部前鋒營副統領官,放不下與奢家的血仇,在陳芝虎部給朝廷調往晉中途中,棄官逃亡,組織人手刺殺奢飛虎。敖滄海刺殺奢飛虎兩度皆失利,四十餘人只剩他與一名敖姓青年還活著,不過都在一個多月前的第二次刺殺中受了重傷。
這一個多月來,二人一直都給林縛秘密藏在獄島養傷。
敖滄海也看到林縛,下了涯石,走了過來,抱拳問候道:“大人這麼晚還在獄島?”
“你在島上不知道,島外總是一堆事情,總要拖到這麼晚才能過來看一眼,”林縛笑著說道,“敖兄也沒有睡下啊?”
敖滄海體質還真是強悍,他人中了便是必死之傷,他只用一個多月就恢復得生龍活虎。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今天才豁然想明白。”敖滄海說道。
“哦。”
“我能否跟大人提一個要求?”
“你說來聽聽,我能辦到自然不會拒絕的。”林縛說道。
“敖族血仇,本是我一人之事。永康是孤兒,父母早亡,雖也姓敖,卻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敖族在蕉城被滅族時,永康才是十四歲的少年,剛跟我在外面給敖家商隊當學徒。這些年,他隨我在外面征戰奔波不休,連老婆都沒顧上娶。他本來在軍中有前途,又毫不猶豫的隨我逃亡到江寧刺殺奢飛虎。我滿腦子只想著敖族血仇,從未想過這跟永康本沒有絲毫的關係。他卻為此付出這麼多,不容於奢家,也不容於朝廷,我想懇求大人給永康安排一個地方好讓他安安穩穩的渡過這一生。”敖滄海說道。
“這世間哪有安安穩穩之事,”林縛輕嘆道,“我儘量安排吧。”
林縛救下二人時,另有一人當場死亡,敖姓青年敖永康受傷比敖滄海更重,武延清雖說極力搶救,保全了他的性命,總無法完徹底治癒他的身體。
敖永康騎馬時雙腿都受到鐵鐧之類的重兵器重擊,武延清治療跌打傷的醫術再高,還沒有治粉碎性骨折的能力,敖永康甦醒已久,養傷一個多月,還是完全不能下床走動,雙腿鐵定是廢了。右手也受到重創,無法拿起重物,左眼失明,內臟也受到大力的鈍擊,精心調養月餘,還時不時的有血咳出。
換作他時,這麼嚴重的內外傷,武延清多半是不肯救治。倒不是武延清心腸硬,只是如此嚴重的傷勢就算費極大的力氣救活,也無法續多久的命,隨時都有可能傷勢加劇而死。
敖滄海雙膝一屈,給林縛跪下:“滄海欠大人三條性命,怕是今生無以為報,現在也想明白了,只有大人不介意滄海一個無名無姓之人追隨,滄海願意供大人驅使以報一二。”
“你無需如此的,”林縛伸手要將敖滄海從地上攙起來,說道,“你暫時忘卻家仇也是好的。你在島上雖然能從塘報抄件裡知道島外生的諸多事,但是有許多事是隱藏在深處不為人知的。洪澤浦劉安兒之亂,我有八成把握能肯定奢家有暗中參與跟支援;如今東海寇勢力在昌國縣(舟山群島)大規模聚集侵襲,我擔心奢家會以昌國縣島為基地整合東海寇勢力,再大規模侵襲明州、嘉杭、平江諸府,以此徹底的削弱朝廷的實力。朝廷能恢復治世,自然會收拾奢家;時局要是這麼亂下去不可收拾,奢家自己的野心就將毀滅掉他們。短則三五年,長則十年二十年,奢家的勢力就會給削弱下去。你若報仇之心始終不息,那不妨多些耐心忍耐過這段時間。你當真刺殺了奢飛虎一人,也不能就算是報了家仇血恨。我可以將你與永康都送到海外一座島上去……”
“我也是想明白奢家總有力微勢弱的一天,大人也說過大人跟奢家不會是一路的,大人的話我信,”敖滄海堅持跪在林縛面前,“我一個多月來,就在獄島上養傷,無事看看河口,我觀大人之志絕不會限於獄島、河口這兩處彈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