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外圍的防禦陣形衝潰,他便手抓住韁繩,拿長槊將當前的兩個東海寇打得腦漿迸流,提溜著韁繩率諸武卒錯過湖堤的邊緣,從空檔裡斜穿過去;待稍遠一些再折返拿弓箭掠射湖堤上混亂中的東海寇。
先登岸的東海寇都是精銳,但是對敖滄海這路精騎的擾襲也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只能使先登岸的人結陣往外突,並以一路精銳步卒拿大盾掩護往縱深裡的穿插,限制敖滄海這路精騎的活動空間。只要大規模的東海寇在湖堤外的空場地站穩腳跟,三四十精騎的擾襲不是什麼大威脅。
看著登岸的東海寇差不多有五六百人,林縛給楊樸打了個手勢,撥出佩刀,將刀鞘遠遠扔開,回頭跟身後諸緝騎將卒說道:“頭陣需挫敵寇銳氣,暨陽城才得保,爾等撥出利刃,隨我殺敵去……”夾/緊馬腹,沿著湖堤往灘地襲殺過去。
隨林縛來暨陽的武卒都有長兵器,馬都是體重四百斤的優等戰馬,可以說是武衛中戰力最強的一撥人。
顧悟塵的護衛緝騎雖然給楊樸調教近一年時間,又多少經歷了一些零星戰鬥,不再一無是處,但終究底子弱,又出於儀仗的要求,隨身所佩都是長才三尺的直腰刀,缺乏長兵器,胯下馬匹也都尋常。林縛只能使敖滄海率領武卒反覆擾襲將登岸東海寇的陣形拉散,將其側面的防禦拉開空檔來,他才與楊樸率領四百餘緝騎從側面掩襲……
陳西言與顧悟塵及暨陽縣官吏站在北城門樓上觀看遠處的激戰。
看到林縛將帶出去的騎兵分成三撥,先以小股遊騎不斷的擾襲迷惑東海寇,等將登岸的東海寇陣形拉開,才親率緝騎主力勢如雷霆的驟然壓上去,頓時將最先在河灘城登岸的東海寇陣列撕裂得粉碎,陳西言這才明白為何曲家勾結的千餘湖盜在河口一戰中會那麼輕易的給擊潰。
林縛一騎當先刺穿敵陣,不待距離拉開,便大聲吆喝著使緝騎下馬來。之前有過詳細的戰術交待,楊樸與眾緝騎皆棄馬步戰,只留少數人約束馬匹牽往遠處。敖滄海率披甲武卒就近下馬,返身廝殺。
之前是將登岸的東海寇陣形拉散,以便緝騎突衝;此時則要將登岸的東海寇往狹窄的河灘地壓制,使其混亂的陣形越混亂,得不到調整的機會,也使後續的東海寇無法登岸支援。
看著河灘上營火照耀下、交錯而廝殺的密集人影,奢飛熊一臉嚴峻,他未料到暨陽城會分兵城外,趁這邊半渡之時,將河灘殺得一片混亂。
最先登岸的那一波人有半數是奢飛熊直接從晉安帶出來的奢家精銳,但是在暨陽守軍如此凌厲而毫不拖延的穿插及折身圍殺下,一旦給打亂陣腳,無力組織有力的反擊,陷入各自為戰的困境,即使再精銳的戰力也難有大作為。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在火光映照下扭曲著給暨陽守軍圍殺,奢飛熊眼皮顫抖,卻又無良策,一面使船將河灘上的人馬儘可能都接上船,解輕河灘地的擁擠程度,一面使船上弓箭手往暨陽守軍陣尾拋射箭羽,一面派遣精銳從其他地方搶灘登岸,從側面支援,減輕河灘地的壓力。
敖滄海率諸武卒往林縛靠攏,林縛帶著他們往河灘縱深裡廝殺,直殺到水邊,給一陣急箭射退。林縛身上連中數箭,箭穿不透他身上的鎧甲,襟甲遮不到的小腿卻冷不防中了兩箭,箭頭鑽進肉裡也不覺得疼,他將刀咬在嘴裡,彎腰將箭桿子折斷,給諸武卒簇擁著再往橫側裡穿插廝殺。
林縛能肯定眼前皆是東海寇在嵊泗諸島會盟十三家裡的骨幹,甚至能肯定最先搶灘登岸的必有奢家直接控制的精銳在內,頭陣挫其銳氣,不僅能贏得更多的時間,儘可能多殺傷敵寇,也能為將來的長山島、西沙島減輕壓力。直到越來越的東海寇從側翼搶灘登岸,楊樸率諸緝騎在兩翼承受壓力漸大、漸感不支時,林縛才率眾徐徐往暨陽北城退去,依城挨著護城河結陣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