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個策略太被動了,無法為濟南府分擔多少壓力。
林縛不率部去陽信,只要陽信守軍有強烈的抵抗意志跟決定,並事前做好充分的動員,虜騎不會冒著太大的損失,去攻打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城的。
要是濟南沒有守住,山東境內的府縣在東虜兵鋒掃來之時還能剩下多少抵抗意志還真是難說。
林縛拒絕率部去陽信,陽信縣尉是有些失望,倒也沒有流露太多的不滿。
陽信縣位於山東郡北部,冬季河流冰封之後,陽信與北面的河間府就沒有地形、地勢上的有利分割。
河間府諸縣失陷,陽信縣就一直處於失陷的危險邊緣。即使在東虜進逼東線的一路騎兵調回邢州以後,留在陽信縣境內的東虜遊哨仍有數百之多。陽信縣城外的鄉民自然是逃難的逃難、被殺的被殺,被掠的被掠,縣城裡的軍民近兩個月來也是提心吊膽,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事實上,林縛率部在陽信北與東虜騎兵周旋以及前夜的滄南大捷對困守陽信城、幾乎是精疲力歇、意志都快崩潰的軍民來說太重要了。滄南大捷幾乎是東虜入寇以來官兵唯一取得的像樣勝利,而且就生離陽信城不足百里的滄南,給陽信軍民看到殺退東虜的希望。
以文臣統御江東左軍的林縛,他個人在陽信的聲望也漲到極點,陽信縣尉即使對不能請到林縛去陽信而失望,又怎麼會對他感到不滿呢?
陽信在得到滄南大捷的確切訊息後,知縣、縣丞、主簿等官員以及縣裡有名望的鄉紳,都沒有怎麼猶豫,就一起決定派縣尉趕來滄南,藉著勞軍的名義,想請林縛率部前往陽信希望能借助江東左軍的力量抵禦外敵。
當然了,陽信縣尉出前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江東左軍是不受山東節制的客軍、是勤王師,沒有一點助守陽信的義務,林縛這麼號人物,也未必甘心守陽信這座小城。
陽信縣尉馬不停蹄的帶了幾名縣裡的刀弓手趕過來,親眼看過滄南大捷的戰場,在月夜裡,滿地都是東虜蠻子的伏屍,很受鼓舞。
就像恐懼能夠傳染一樣,勇氣與士氣也能傳染。
陽信縣尉不敢在滄南久留,臨時前希望能討幾顆東虜蠻子頭顱回陽信去鼓舞一下城裡困守軍民計程車氣。
雖說軍功以獲級最為重要,是實打實的、不打折扣的軍功,不像斃敵人數可以滿口胡吹。不過一千多顆頭顱,多幾顆少幾顆沒有區別,林縛只是吩咐陽信縣尉,頭顱拿回陽信去鼓舞守城軍民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懸掛到城門外。過幾日將有大量東虜騎兵往滄南反撲過來,要是看到陽信縣城門外懸掛級,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送走陽信縣尉已經是拂曉時分,趕著孫尚望回來,林縛便問他滄南四寨鄉民的動員情況。
不單單北方,中原地區的塢寨通常都是傳統宗族勢力的體現,小泊頭寨裡鄉民十個裡面有九個姓孫。就算東虜來襲,小泊頭寨也是優先容留孫姓子弟。也是這種宗族勢力與凝聚力的體現,在東虜來襲之時,小泊頭寨表現出堅定而頑強的抵抗意志,未曾失陷敵手。
只是這些塢寨相對於城池來說,還太單薄的一些,寨牆為單壁石壘,防盜匪、防小股敵兵能成,但也只能防盜匪、防小股虜騎。
虜敵先前未攻,是強行攻寨得不償失。之前已經掠奪了足夠的人口,再多就要成負擔,金銀財貨,對東胡人來說價值又不大;對於一方勢力來說,人丁才是最大的財富,銀子都是浮雲。林縛此時若要守小泊頭寨,就要考慮東虜能不能忍受滄南失利與王族子弟被殺帶給他們的恥辱——守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能守滄南,就要將滄南鄉民悉數南撤,避免成為反撲來虜騎遷怒的替罪羊。另一方面就是要利用滄南鄉民南撤,製造江東左軍南撤的假象,迷惑向滄南反撲的虜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