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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捍海塘的草本,你如何看?”張晏未待下人沏茶端上來,就迫不及待的問劉庭州的意見。
“倒也完善,制置使想必是早就有所準備。”劉庭州說道。
劉庭州當年上書朝廷欲用鹽銀在鹽瀆修捍海堤,張晏倒是知道這事的。當然了,這種事不需要張晏出面,劉庭州的摺子根本就沒有可能進入宮城、呈到皇上面前。
劉庭州對修捍海堤是什麼態度,張晏自然不難猜測。但淮泗戰事後期,劉庭州與林縛鬧得相當僵,在這件事上,他也只能先爭取劉庭州的支援。
“從鶴城往北到清江浦南,兩百里地,僅修四座河閘。三縣僅有四條河道能穿堤通海,一旦淮東大澇,四座河閘哪來得及排澇?”張晏說道。
“澇淹潮侵,皆淮東之害,然潮侵佔了九分,澇淹只佔一分,便是一座河閘不修,築成捍海堤,也是利大於弊的。”劉庭州本是寶應縣籍人,又長期在淮安為官,對淮東情況瞭若指掌。
當世修河閘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一座十數丈寬的雙串或三串河閘,打樁埋磚、壘石熔鐵,要建得異常的堅固,才能擋住海潮掩來時的衝擊。
河閘設活動閘門,上面還要架樑鋪橋,與堤道相接,糜費甚至超過一座堅城。
從鶴城往北到清江浦南,為捍海堤的中段、北段,兩百里幹堤預算是七十萬兩銀,單為四座出海河閘倒要單列三十萬兩的預算。
每增一座出海河閘,就要多掏七八萬兩銀子,這個壓力放在誰的肩上都扛不住。
劉庭州之前給鹽瀆縣東築海塘所擬的方案裡,甚至一座河閘都沒有打算建,便是在鉅額成本面前,被迫在澇害與海侵之間做出的權衡。
“江門、鶴城實際已落入林縛囊中,捍海堤從江門、鶴城往北修,橫貫淮東東境,”張晏說道,“劉大人就不怕林縛另有所謀?”
劉庭州微嘆一聲,說道:“說是兩年修成,我看非三五年不得競功。三五年裡,崇州不斷往這裡面投大量的銀子,便是有所謀,也是遠在三五年之後……三五年後,內河漕運也該恢復了。”
天下漕糧,大半要從淮安過境,淮安知府有督漕的責任,劉庭州對漕運事務也相當的熟悉,不難猜到林縛實際是從鹽銀保糧、津海糧道里籌錢糧去修捍海堤。
以漕糧運量計算,崇州從鹽銀保糧裡得銀,每年也就四五十萬兩銀。
如今林縛將這筆銀子都投到修捍海堤上,這也要阻攔,難道逼著林縛拿這筆銀子去蓄兵嗎?兩害權衡取其輕,如此簡單的道理,劉庭州又怎麼想不明白?
劉庭州知道張晏為什麼要反對。
林縛要修捍海堤,最先提出是保鹽瀆、建陵、皋城三縣不受潮侵,畢竟兩淮鹽區不在林縛的轄管範圍之內。不過真正的方案拿出來,整條捍海堤都要修在淮南鹽區範圍內,張晏是怕林縛借這機會,變相的將淮南鹽區劃入淮東制置使司的轄防區裡。
張晏在鶴城草場上已經吃了大虧,這時候有戒心也難怪。
劉庭州暗道:捍海堤修在鹽瀆、建陵、皋城三縣境內,還要擔心林縛的勢力往這三縣滲透呢?總不能將捍海堤修到海里去。
鹽瀆、建陵、皋城三縣,田地都各有其主,捍海堤修在這三縣,徵田徵地費時費力,修在鹽區就沒有這上面的麻煩。
更重要的一項是,捍海堤修成要有護田保鹽的雙重作用。
每回海潮大侵,受害最嚴重的恰恰是住在海邊的鹽戶。無處可逃,也來不及逃,常常是屋舍浮海、溺屍無數,鹽戶受害極烈,鹽區生產也大受影響。
捍海堤從鹽區穿過,堤外煮鹽,鹽戶住堤內。
方案裡還提到,要在堤外修大量的避潮高墩。鹽戶在堤外煮鹽時遇海侵,也可以就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