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愈輕易放棄徽州,但鄧愈腹背受擊,獨木難支,終究還是要靠淮東及浙北諸軍能牽制更多的浙閩叛軍,減輕西邊的壓力,”趙勤民說道,“就北面的形勢來看,寧王此時雖未正式就任監國,差之不遠。江寧欲在西線再設贛州、豫章、潭州、荊州四制置使,以穩鞏南線形勢,江寧也許會遣專使來崇州問策……”
到今日,江寧再做什麼決策,已經不能再漠視淮東的態度了。
奢家出仙霞嶺佔了撫州、信州,恰是切入江西郡腹心的位置,江西南部為贛州,控制贛江中上游;其下為豫章,也就是後世的江西省會南昌,控制鄱陽湖。江西分置兩制置使,是想要將奢家從信州、撫州突入江西的兵馬堵回去。
潭州又名湘州,即為後世湖南省會長沙,荊州位於江夏以西,當江漢之衝,設潭州、荊州制置使,是想要加強對兩湖的控制。
特別是荊湖郡,從襄陽到南陽,從隨州到蘄春,近半郡土失陷於長樂軍,也就荊州外圍到江夏這一區域能勉強守住。
寧王雖然還沒有正式就任監國,但在燕京被圍之後,未失陷的諸郡只能唯江寧馬首是瞻。
所增設的四制置使在名義上歸寧王府及江寧六部直轄,但實際上江寧對這四制置使司能有多強的控制,還真是難說得很;也許更多的是使贛州、豫章、潭州、荊州四制置使有藉口擺脫原先的郡司控制罷了。
不過新設的四制置使在限制浙閩叛軍西進以及打擊羅獻成所部方面,也應該能起些作用。
看到林縛的眼睛盯在羅獻成所部所處於地圖上的位置,趙勤民說道:“羅獻成兵勢雖眾,但戰力不強,縮於蘄春,未敢露頭……”
“奢家希望羅獻成在蘄春東進或渡江南下,攪得江寧在南線的部署,”秦承祖說道,“然則羅獻成也不是良民善眾,他寄望奢家在南線先動將蘄春周圍的兵力分散開,也不是沒有可能!”
“淮東在東線打得越是犀利,羅獻成越是投鼠忌器,不敢動彈。燕京在被困之前,委劉庭州、李衛為淮泗招撫使,意從淮東之策招撫淮泗流軍;羅獻成未必沒有此念,多半不會跟奢家一條道走到黑,”趙勤民說道,“就當前的形勢,最危急還是北線——大人使我來問林制置使,燕京能不能守住?倘若燕京不能守,津海能不能守住?倘若津海不能守,濟南、陽信能不能守住?”
趙勤民將話轉到正題上,林夢得與秦承祖對望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林縛從案頭翻出燕冀地形圖,鋪在案上,說道:“薊州、臨渝失守,東胡人在冀東地區已經站穩了腳步,也打通冀東與遼陽相接的遼西通道,這回斷然不會輕易退出關外去。東胡騎兵及降軍十餘萬眾,橫亙在冀東,將燕京與津海切開。在冀西及燕南則以兩到三萬精銳騎兵切割燕京與南面、西面地區的聯絡——如今南線的形勢如此,江寧以及淮東都抽不出兵去;曹家在晉西北給燕西諸胡纏住,無法前進半步;梁家收縮在平原府,不敢北進——燕京儲糧興許能支撐到七月底,但就剩下兩個月,燕京的危局誰有能力去解?倘若大同、宣府在此期間失守,情形更是不堪……”
在京畿外圍,除了津海軍就是陶春所率的兩萬長淮軍,但燕南、冀東、冀西諸府相繼失陷,千里方圓都是虜騎控制區域,兩三萬步卒也只能在外圍牽制,靜候時機。
“津海呢?”趙勤民問道。
“津海軍在二三月間就擴編到一萬兩千餘眾,淮東騎營有兩千精銳馳援過去,也可以從難民裡再撿選精壯上城協防。只要退路不給切斷,津海能守一段時間——特別是在此時,燕京一線尚有京營軍近七萬眾以及進入京畿地區的西路勤王軍有三萬精銳,東胡人不會強攻津海,”林縛說道,“要是燕京的失陷,東胡人能抽調十數萬兵馬掉頭集中打津海——這時候想守住津海就困難了!淮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