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亮眼睛盯看著林縛,心裡說:雖然將梁太后及魯王等人接到青州去是我們的不對,你應該氣憤,但這樁好事,我們也沒有將淮東擋在外面!
“沒那麼容易,兇險難測得很。真要確保萬無一失,淮東必先要將水營戰船都從浙東調回來才行,”林縛邊思考邊說道,“但不管立寧王,還是立魯王,淮東都會忠心伺奉,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說實話,依國制,遺詔必需有內廷存檔以作比對。燕京失陷,密詔之真偽也無從證實,怕到最後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翻了反而不妙——我覺得青州還是不要參與這樁事為好!”
林縛雖然勸說青州脫身事外,但說話的語氣已經鬆動,還詢問淮東參與其事的好處,陳/元亮忐忑的心便落下一半,便知事情大有可為。他還真怕林縛滿足現狀,不思進取了。有了淮東的參與,這樁事雖說沒有十成的把握,**成的把握還是有的,有什麼不可為?
陳/元亮心想誰能面對擁立之功的誘惑而不動心?淮東與青州、梁家共立魯王為帝,自然也是三家共同把持朝政,這其中的好處,又豈是割據淮東一隅自立能比的?淮東那破爛地方,即使算上明州府,也就二十幾個縣,他們這邊好好經營,山東東部還有近四十縣呢。
“魯王也有心整頓朝綱,”陳/元亮說道,“欲在兵部之外設樞密院以治兵事,執掌平亂御虜之事。以你之才幹,兼領樞密副使一職算是委屈的,而淮東制置使也需要維揚府囊括在防區內,才算名至實歸……”
“那青州軍去了江寧,還回不回來?”林縛問道。
“魯王初歸江寧,根基不穩,也沒有可信任之人,僅江寧水營猶有不足,魯王欲留青州軍在江寧擔當宿衛,”陳/元亮說道,“原青州之防務,將由魯國公派人接管……”
林縛沒有見過樑太后這個老子,但從蘇門案起,整個大越朝的背後都有這個老女人的身影在晃動,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簡單角色,倒沒想到完全這個老女人為了扶持魯王登位,竟答應讓顧系完全控制江寧。
就像好些女人在幾百元的小錢面前不會出賣貞操,但這個價碼抬高到幾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時,能抵制誘惑的女人頓時就幾乎不存在了。
“此事非同小可,容我考慮兩天!”林縛說道,也沒有再給陳/元亮等人說話機會,便讓周普代他送客。楊樸、左貴堂、吳錦舟三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半句話,他們過來只是要林縛知道他們所各自代表的人與勢力對此事的態度。
“這個分贓方案,換了別人,未必就會拒絕啊!”待陳/元亮等人離開,林縛長嘆了一聲,似要將心裡的無奈、無望,都在這一嘆之間吐個乾淨。
通常所謂的“淮東”是指包括維揚、海陵、淮安三府十六縣在內洪澤浦以東的淮河下游地區。在傳統觀念裡,維揚府才是淮東的戰略重心,而維揚又是淮東開發最完備的區域。即使不考慮維揚境內的內河漕運以及兩淮鹽業,維揚府諸縣也是堪與平江府、丹陽府相比媲美的魚米之鄉。
在林縛治淮東之前,海陵、淮安兩府上繳郡司的錢糧稅賦加起來,比維揚府還差一些。
若不是東虜佔了燕冀,很可能在冬季黃河冰封之後就會向河淮大舉用兵,林縛說不定會為這樣的條件動心——畢竟在正常情況下,淮東這時候是沒有可能將維揚府划進地盤裡來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高宗庭建言道,“雖說青州與梁家都極力封鎖訊息,但未必就能一直封鎖下去;也許嶽冷秋、寧王府早已知道訊息,正暗中籌謀大計,淮東不能猶豫不決啊,更不能在說服顧家上浪費時間……”
林縛用力捏緊拳頭,高宗庭說得輕巧,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但是這種事情哪能夠輕易做出決定?
林縛希望青州諸人能知難而退,但沒有想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