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昂眼睛一亮,說道:“這次若能從海路回崇州,是不是可以將長山島順便給‘剿’了?”
“完全可以向兵部請一道密函,說長山島寇東海狐自省罪大、請降歸朝,請兵部許其暗中歸附,在長山島暗中援應我師,為昌國東海寇之掣肘。”林縛說道。
“此策甚好,李卓若能順利主持兵部,此策應該可行。”曹子昂說道。
有了這道密函,林縛可以正式的將長山島眾人收為部將,往長山島暗中布兵之時,而不用擔心在長山島的佈置會引起奢家及東海寇的警覺。
曹子昂將心間諸多疑惑釋去,說道:“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憂大人在此觀海了……”
林縛微微一笑,好像自己很無聊似的,但是曹子昂、林夢得等人在身邊,的確省事多了。趙青山、寧則臣、敖滄海等負責將卒操練,曹子昂、林夢得、孫尚望等人負責營務及協漕事務,林縛則悠閒多了,倒有急著趕回江寧的心思。
護衛散在左右,林縛沒什麼儀態的坐在塘石上,想一些事情,聽著身後有動靜,見是小郡主元嫣要爬上海塘來卻給他的護衛擋住去路。
“林大人、林大人,我是元嫣呢?”元嫣在海塘大堤下膽怯的喊道,她年紀尚小,雖然也知道男女有別,但見到林縛更覺得親近,再說這左右只有這一條便捷的石階能爬上海塘,總不能讓她穿著襦裙爬護堤吧。
護衛當然認得小郡主,但是元嫣出來遊玩,除了丫鬟之外,還帶了魯王府的侍衛出來。護衛自然不能讓帶刀的魯王府侍衛接近林縛。
“原來是嫣郡主啊……”林縛看著堤下的元嫣,陽光照在她潔白無暇的小臉上,彷彿一顆春天田野裡的青嫩小白菜,揮了揮手,讓護衛將路讓給開來。他一個小小的縣男、從五品朝散大夫,隨身護衛卻擋住魯王府郡主的路,讓都察院的言官知道,註定又是一番跋扈的指責。
元嫣倒是知禮的讓侍衛留在堤下,她與丫鬟提著襦裙、心撲通亂跳的爬上海塘,見林縛要站起來行禮,忙慌亂的說道:“林大人不要多禮,元嫣可不敢上來了……”
林縛微微一笑,便坐在那裡,等著小姑娘自個沒趣味的先離開。
“林大人,你會跟我們一起去京中嗎?”元嫣問道。
“卑職有差遣在身,不奉旨不能進京。”林縛回道。
“是嗎?”元嫣頗為失望的輕唉了一聲,偶爾又鼓足勇氣似的問道,“元嫣冒昧再問林大人一句……”
“哦,嫣郡主請言。”林縛說道。
“林大人在陽信城樓子上,心裡到底怕不怕?”元嫣亮若點漆的眸子緊張的凝視著林縛,生怕自己的這個傻問題衝撞了他。
“嫣郡主問我怕不怕死嗎?”林縛笑了笑,在他心裡還把元嫣當成沒有什麼心思的小女孩子,開玩笑說道,“我心裡也怕啊,不過看到虜兵這麼欺負嫣郡主,我就怒火沖天,一生氣就不怕了!”
“林大人能不能不要敷衍元嫣?”元嫣嬌臉酡紅,林縛的回答倒是讓她很開心,只是她還是能知道林縛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來騙,追問道;自己都覺得問這樣的話過分了。
“不開玩笑啊,”林縛稍稍一怔,沒想到小郡主是很認真的跑過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小女孩子的心思總是不明白,想到元嫣的身份,心想她父母雙亡,也許會給皇后憐惜留在宮中長大成*人,要論親戚關係,當今皇上跟元鑑海是堂兄弟,是元嫣的堂伯,林縛想了片刻,說道,“站在陽信城門樓子的人可不僅我一個,將卒們,衣百姓之衣、食百姓之食,他們便有替百姓守土除暴之責。再說人都以群族而居,族親、鄉鄰乃至國人,皆有父母兄弟姐妹之親,父母兄弟姐妹之親遭虜兵異族屠戮劫掠,焉能不憤怒?有職責、有憤怒,心間即使有畏懼,也能站在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