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給他們捋奪走的人丁約三十餘萬口,青壯應過十萬,此時還有近兩萬降兵……虜兵撤出關去,留下的這爛攤子要怎麼收拾?誰來收拾?”
孫尚望也黯然一嘆,他的妻子、長子及兄嫂都給捋走,老父、老母及幼子給虜兵殺害,只有次生及侄子在滄南大捷後撤往即墨,此時還在即墨,距家破人亡也不差多少。
林夢得手遮著額頭走過來,看到林縛手裡拿著塘抄,接過去就在站在營帳前翻看,說道:“這幾天風向一起利於南行,葛爺他們應該差不多到崇州了吧?”
“算時間是應該早到了,”林縛看到觀軍容副使劉直在大營外探頭探腦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見他沒有過來,也就沒有理會他,跟林夢得站在營帳遮雨棚下說話,“南行容易、北行難,要等他們再回來,差不多還要再等上一個月……”
林縛率部抵達津海之時,郝宗成寫了一封親筆信託劉直捎給他,要江東左軍不可再浪戰,一切都以將虜兵送出關外、不再生變為要。
沒有京畿勤王師的主動進擊配合,在津海又由觀軍容副使劉直的牽制,林縛也知道江東左軍的牙齒就算再鋒利,也咬不動虜兵主力,遂緊守津海門戶,放棄北進追擊虜兵的努力。
既然沒有打會戰的可能,林縛早在十六日,就使葛存信將大批繳獲的口外馬、軍械、金銀財貨等物資以及需長期休養的傷員往崇州轉移。
四次會戰,不計算輕傷傷愈歸隊的,隨林縛從江寧一起出到燕南的三千新卒戰死者過四百人,傷員一千一百餘人。前後三次從滄南、津海補充兵員約一千二百人,這一千二百人中,戰死二百人,傷員近六百餘人。
江東左軍戰鬥減員比率過5o。
在滄南、津海補充的兵員,戰死者會在滄南、津海安葬,傷員會在渦口休養,再決定去向;其他戰死者屍體以及傷員以及邵武軍殘部四百多傷員都運往崇州安葬或休養。
除了留下東陽號外,林縛將其他六艘千石船及兩艘五千石船都遣回崇州。
突擊運兵時,一艘千石船載人載馬載軍械可硬塞進半營的兵力,長程海航就不能這麼瞎搞了。
以一都隊甲卒加船工、水手、雜役近百人為千石號的標準編制,五千船為主力戰船,以一哨隊甲卒加船工、水手、醫官、雜役約兩百五十人為標準編制。南行六艘千石戰船、兩艘五千石戰船,共編加強護衛營甲卒八百人,以曹子昂為營指揮。這八艘船除了護衛甲卒及船工、水手、雜私及隨船醫官外,主要是運送傷員跟犧牲在燕南計程車卒的屍體以及除了一些輕便、不佔地方的軍械物資外。
此外還專門跟登州海商僱八艘運馬船將一千兩百匹口外馬運往崇州。
口外馬在南邊的售價奇高,一匹口外馬是普通騾馬的十倍甚至幾十倍價格。
跟後世有錢人或當官喜歡高檔轎車顯示身份一個道理,在江寧、維揚、平江等地的大商賈,也將出行馬車視為身份的標誌,身為大戶人家,卻沒有幾匹像樣子的好馬是要讓人看扁的。一匹口外駿馬在江寧、維揚買出上百兩銀子甚至數百兩銀子的高價都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就算將這些口外駿馬賣掉很讓人心疼,但是養不起啊,精心伺養一匹口外馬一年需二十四石粗糧、三百六十圍草,加上其他種種開銷,一年總要吃掉二十兩銀子。
林縛只打算保留一個營的騎兵編制,由周普這個昔日的流馬寇來當營指揮,其餘的口外馬都運到崇州、維揚、江寧等出售,換回銀子彌補軍資上的虧空。
林縛在津海只保留八百匹口外馬,普通騾馬也有一千兩百多匹。
由於河間府也極需畜力,江東左軍沿海港駐營,沒有後勤上的壓力,林縛只保留了兩百頭普通騾馬,將多餘的騾馬都轉讓給河間府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