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如游龍。
在上游汊口荊水匯入揚子江,穿於夷陵、荊州之間,逆荊水而上即為綿延千里橫亙於荊州、漢中及襄陽之間的荊山——葉濟羅榮策馬踟躕於荊水東岸的大堤之上,舉目四望。
北面不遠處有渠引荊河之水往荊州城北而去,荊州府的水利灌溉完備,良田沃野,為魚米之鄉——面臨大江,背依山險,又有資戰之良田,這本該是奪下之後大治水軍、屯擴兵備以制江淮的良地啊。
葉濟羅榮流連忘返的看著這片土地,想著即將棄荊州城北撤,心裡有著怎麼都壓抑不住的不甘。
遠處揚子江的水面上,有十數艘荊湖水軍的排槳戰船在霧靄裡若隱若現,似乎就在江上等待著這邊撤軍就重新上岸奪回荊州城。
“胡文穆如此乾脆就放棄荊州城,看來淮東並沒有給他任何壓力……”胡宗國勒住韁繩,眺望江上的戰船,從昨日接胡文穆率荊州守軍殘部撤退的船舶數量不在少數,但多為漁船改造,遠不如淮東水營戰船那麼叫人感到威脅。
葉濟羅榮點點頭,胡宗國話的意思是猜測林縛也許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派精銳兵馬從荊州登岸追擊他們的後路。
葉濟羅榮不會認為林縛的野心會僅限制殲滅他們在漢水東岸的兵馬,既然林縛無意從荊州登岸追擊他們的後路,一個可能林縛來不及從黃陂分兵逆揚子江而上,還有一個就是林縛認為淮東水營戰船能及時進入漢水對他們進行半道攔截。
北撤路途迢迢,葉濟羅榮一時還看不清遮在前方的迷霧。
由於變故來得太迅猛,葉濟羅榮心想燕京怕是還為在即將到來的荊州大捷慶祝吧?
這麼一想,葉濟羅榮心裡更是淒涼跟苦澀。
即使淮東軍主力從荊州登岸追擊他們後路的可能性不高,但荊州這邊不能不安排殿後兵馬。
葉濟羅榮著手下大將、副都統普碣石率八千精騎,分守荊州、夷陵、長林三城,以掩護北撤兵馬的後路。葉濟羅榮同時將軍中六千多重殘傷卒都丟給普碣石,要最後利用他們防守荊州城,並在殿後騎兵撤退時將他們遺棄在荊州城裡。
不是從荊州城撤到**裡外的江岸,從荊州一路北上到襄陽,有四百餘里地。要是十萬兵馬北撤,帶上這六千多不良於行、需要更多人照顧的重殘傷卒,北行的速度怕是要給拖慢一半。
一部分騎兵殿後,不過也有兩萬騎兵已於昨夜就先行往襄陽方向撤退了。
主要是因為騎兵北撤的速度快,三天就能趕到襄陽;另一方面即將進入南陽的陳芝虎,需要更多的精銳騎兵,對進入樊城的淮東軍進行威懾,以避免丹江口、武關河的側翼過早給淮東軍主力刺入。
接下來就是周繁、田常及韓立等部步卒的撤退。
要想撤退不變成潰逃,撤退的速度就不能快;甚至要有意識的壓下北撤的速度,不時的停下來利用荊門、南漳、鍾宜等城池過行整頓、整飭,而不是十數萬人亂糟糟的一氣往襄陽跑。
鄂東防線在眨眼間崩潰,十數萬兵馬潰敗,叫淮東軍趁其後肆意掩殺而毫無抵抗之力——葉濟羅榮征戰三十餘年,對這種情形不陌生,但從來都是他率部掩殺潰敵,而沒有給別人掩殺過。
正是知道潰敗的可怕,正是不想叫西岸的十萬兵馬最終逃往關中的剩不到十一,不想叫撤退變成潰逃,葉濟羅榮才一意要攻下荊州城來掩護後路安全,使撤退從容有序,而不至於給淮東軍精銳在後面狗咬兔子跑。
拿下荊州城,淮東軍想從荊州城外圍大規模登岸,就不是三五天能做成的事情;至少在淮東水營能進入漢水之前,漢水還能給他們的側翼提供足夠安全的保護。
至於胡文穆率六七千殘軍從荊州城撤出去,葉濟羅榮不會在意,畢竟他此時的重中之重,就是叫西岸的十萬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