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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部分

深,也就意識著浙閩軍殘卒從浮橋過來,還要攀上四丈高的大堤,才能勉強算在西岸站穩陣腳。

唯一有利的,大約是江堤外側的坡度較緩,遠不能跟陡直的城牆相比;修築石塘時,是條石相疊,一層層往中間收緊,內外就留下層層的石階可供攀援——在寬約十三四步的石塘上,在兩座浮橋的正面,寬兩百步的狹窄地帶,也只能叫淮東軍佈下一營甲卒,一輛輛飛矛盾車給拉上來,列在石塘的外側,形成垛口盾牆。

浙閩軍先是三百餘卒走浮橋而來,也有兩百餘騎兵不畏嚴寒,直接從浮橋兩側的淺水灘涉水過江——淮東軍留下浮橋不毀,他們也怕浮橋給動過什麼手腳。待看浮橋沒有問題,才派出更多的兵卒過來,在江灘上列陣……

入冬之後;弋陽江變得極窄;江汊口的水面也就百餘丈;但江灘開闊;從石塘下去;到水邊;差不多有五六百餘步寬。

奢家早前在此築浮橋,也是看中這邊水淺流緩、江灘堅實,易於立足,周圍的蘆草也早就給縱火燒燬,留下獐子嶺南麓大片開闊的江灘,因燒灘而變得焦黑的江灘,彷彿地獄一般露出猙獰的面孔……

張季恆看向身後江堤下密如毒蛇利齒的蠍子弩及弩炮,暗道:要不是有這些,不毀浮橋就放敵卒過江到江灘上站穩腳再打就有些託大了。

差不多等有兩千將卒渡過浮橋,奢飛虎才下令由余文山披甲居前、率眾強攻石塘。在大盾的掩護下,突陣仰攻的浙閩軍將卒又穿堅甲,居前者甚至在鐵甲再多穿一層皮甲,為防淮東特製的火油,戰甲外再裹溼袍,密孱孱、擠擠挨挨的,一步一頓的往上攻。

淮東軍步卒從石塘射下來的箭矢難射透盾甲;而時間短促,石塘上也沒有辦法準備足夠的滾石擂木;殺傷力真正大的,還是攻守戰開始後,從堤後拋射而出、越過江堤,投入敵陣中間的石彈、巨弩。

蠍子弩發射石彈;皆石磨圓;每枚重十到二十斤不等;斜拋向半空;又在重力的加速下落下。再厚的鐵甲;也難以抵禦這種強力的鈍性打擊;觸擊即能眼睜睜的看著鐵甲以及身體的某個部位在瞬間給砸陷下去,受擊而能活命者,十不足一……

淮東所制弩炮,與傳統床弩相仿,發射機制卻是跟蠍子弩一樣是利用特製弩索的扭力發射巨箭,能輕易打擊到三百步外的目標。弩炮更有利於部署在後陣,拋射巨箭直接打擊敵陣深處,發射的箭矢巨如槍矛,在重力加速度下,能輕易破開厚甲,洞穿人體。

張季恆所部隨軍攜行的蠍子弩及包括弩炮在內的床弩,沒有給強行軍拖跨,還能繼續投入戰場使用的也就四十餘架。

但浙閩軍要強攻近四丈高的石塘,必然要以密集陣型仰攻。

敵兵層層疊疊的壓上來,淮東軍甲卒將敵卒壓在石塘之下,每一輪蠍子弩及床弩的齊射,就能將密集的敵陣打出一個大的缺口來。

那些給巨箭射穿身子、又紮在江灘之上無法掙扎的浙閩卒臨死時發出的悲嚎,混雜在江風裡,就彷彿熊熊燃燒的烈火,煎燒著浙閩軍殘卒的心。

暮色合,冷月如鉤,浮在夜色之上的星辰彷彿染了血色。

余文山左胯給石彈打折,給抬下來時已淹淹一息,張口欲對奢飛虎言,吐出來的卻是血沫——奢飛虎殺紅了眼,離開督戰的浮橋,披甲執戟往陣前走,吼聲如雷,如困在烈火之中的猛獸,道:“淮東小兒,誰敢與我戰?”迎來卻是密集如蝗群的箭雨……

張季恆窺著敵軍士氣已到極點,看似極盛,實際也是極弱,立即使部將率甲卒從側翼向江灘突擊;之前退到獐子嶺西灘的趙豹,也不顧江灘地軟有陷落的危險,不失時機率數十披馬鎧的甲騎從北面殺來,衝殺浙閩軍江灘陣地的北翼。

浙閩軍側翼步卒掙扎著抵抗須臾,即不支後退。江灘看似開闊,但隨著兩翼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