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文心裡想著,倒也不露聲,如何追究樅陽大敗的責任,樞密院已經掌握絕對的優勢,且看他們如何表演就是。
內侍走來接過來將奏摺接過來送上御座前,永興帝請太后先閱。
太后看過嶽冷秋的奏書,不動聲色的遞給永興帝。
永興帝看過訝然說道:“嶽冷秋要辭去江西招討使、池州行營總管、池州知府等職?這如何使得,樅陽之敗,嶽冷秋是要擔責,但那邊的殘局,總也要一個熟悉情況的人去收拾,嶽冷秋總不能給朕摞挑子!”
返回江寧後,永興帝已經很少當著眾臣說這麼多話了,此時急於維護嶽冷秋,也就難免失態。
殿前諸公相互打量,都能明白這是嶽冷秋以退為進之術,太后看過奏摺也是波瀾不驚,永興帝終究是欠些火候。
程餘謙、左承幕、餘心源等人都去打量林續文,看他如何反應。
雖說中樞重權逐漸往樞密院轉移,但除林縛之外,樞密院還沒有能夠直接參於韓堂政議的高階官員,故而林縛不江寧的殿議,還都由林續文、黃錦年等人代為主張樞密院的訴求。
不待淮東諫奪兵權,嶽冷秋以退為進,將樅陽之敗的責任都擔下來,辭去官職,程餘謙等人倒要看林續文代表樞密院如何應對……
林續文袖手而立,不急也不躁。
奏摺要在諸相公之間一一傳閱,浪費時間太多,沈戎站在殿前,代為陳述。
“……樅陽之敗,嶽大人自覺罪重無赦,亦不敢求赦。不過大敵當前,池州軍政不能荒廢,嶽大人遂白晝在衙署處理公務,入夜則自囚監室,悔過之心可見一斑。今時荊湖還岌岌可危,不過東翼之池州稍安,嶽大人便覺得是時候辭官投罪以謝天下,便將池州軍政暫委於鄧愈,而自囚於秋浦大獄之中,與囚徒同室,只等江寧派人縛之歸京……”沈戎說道。
聽到這裡,林續文、黃錦年都微微動容,心想嶽冷秋到底還是要垂死掙扎一番。
嶽冷秋真有心投罪,隨沈戎回江寧便可,何需要演這出戏?
嶽冷秋這一番苦肉計,不僅僅是演給他們看的,也是演給池州軍民看的,說到底不過是搏得池州軍民的同情心。
嶽冷秋將罪責全承擔下來,而由鄧愈代他主持池州軍政,便連其侄嶽峙也潛到水下——這邊即使順勢將嶽冷秋捉來江寧治罪,也不可能立即將池州軍抹掉。
元歸政看著殿前諸人的反應,心嘆嶽冷秋果真老煉,走到殿前,說道:“樞密院執掌軍機,樅陽之敗要如何問罪,崇國公的意見不可能不聽。是不是遣使臣去一趟豫章?一來慰崇國公收復江西之功;再者荊湖形勢危惡,也少不了要崇國公再為朝廷操勞!”
太后梁氏坐在御座上,說道:“衰家覺得吧,議功要合禮制,其事不可倉促,而荊湖形勢危惡,又不能拖延。既然嶽卿辭官戴罪,池州軍政又委給鄧愈,他能脫開身來。那就不如叫嶽卿到豫章走一趟,一來與崇國公析樅陽之敗,一來議荊湖攻守。諸相覺得如何?”
叫嶽冷秋去豫章見林縛,也有負荊請罪之意,但不管如何,太后梁氏還是想極力讓嶽冷秋參與軍機,而不想真正的治他戰敗之罪。
左承幕、程餘謙、餘心源等人都是猶豫,叫嶽冷秋去豫章給林縛負荊請罪,嶽冷秋能放下這個架子嗎?
要曉得當世讀書人講究個氣節、講究個寧死不屈,嶽冷秋與林縛爭鬥了近十年,其位一直都遠高林縛之上,也是到江寧戰事之後,淮東才真正的成勢,將其他壓下去。
此時叫嶽冷秋跟林縛低頭認錯,左承幕他們覺得難以想象。
“太后所言甚是,”沈戎說道,“對荊湖形勢之熟悉,非嶽大人莫屬。”
沈戎這話一出,左承幕等人感受又是不同。
沈戎剛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