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我最愛的小朋友,啾
韓深走不動了,坐操場邊的臺階上。
深夜,操場有不少夜跑的人,不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人注意他。
給訊息來回地劃著名,以前沒發現自己廢話這麼多。考試想跟他說,吃飯想跟他說,喝杯牛奶,看見個段子也想跟他說。
字裡行間,韓深也看出來了,就三個字。
我想你。
飽滿酸澀的情緒跟著這幾個字上來了,隨手拍了拍漆黑的夜空,打電話過去。
韓深問:「你看有沒有星星?」
電話另一頭維持著喧鬧,走了幾步才安靜,陳塵聲音傳來:「有。」
「有?!」韓深重新看照片。
「有,很亮。」
醫院,陳塵靜靜站在樓道邊,將指間的煙在垃圾桶槽口杵滅了,側目看窗外漆黑的天色。
——但再遇到相同的傍晚會想起我,
在類似的街景中,想到某一日我們也在同樣的燈光之下,
心裡亮堂堂的。
一抹高挑的身影走來,陳塵掛了電話:「一會再給你打。」
陳書溪做手勢:「打擾你了?你繼續。」
「不打了。」陳塵總覺得,在他們面前展露韓深,是對他的褻瀆。
陳書溪點了根煙:「結果出來了,沒法治,只能用嗎啡吊著。」
醫療團隊來的這段時間,天天手術室,但莊念鶯早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期。
嗎啡這種藥能暫時緩釋疼痛,但就跟毒品一樣,身體會產生依賴,一旦停了就會受不了,需要的量會越來越大,直到死去。
陳書溪說:「嗎啡強麻鎮痛的,麻痺大腦神經,一般開始用這個藥,說明人已經不行了。」
「嗎啡已經不是止痛了,是麻醉了。」
「用這個藥不考慮後果,就為了讓你媽少受點罪,早點去。」
陳塵看著陳書溪:「你自責過嗎?」
陳書溪驚訝:「我為什麼要自責?」
你不會自責的。
陳塵砸門時「哐」地巨響,指骨清晰的疼痛讓心理略為舒緩,幾乎咬牙:「但我自責。我……」
有時候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如果不是幼年生病去國外,陳書溪怎麼會出軌?如果不是因為生育,莊念鶯怎麼會體弱多病?
一啄一飲皆前定。
如果,自己沒生下來就好了。
罪孽深重的,自己。
閆鑫給韓深轉了條土味影片,韓深點開影片看了看,想笑,然後轉給陳塵。
這幾天他差不多都這樣,碰到有意思的就給陳塵發,批話越來越多,但陳塵回的越來越少。
韓深看了會聊天記錄,被磨得沒脾氣了。
傻狗。
閆鑫訊息來了。
-你們還有幾天放假?回淵沖麼,帶你去爬山。
-兩天,不回,陪男朋友。
-咳,tui!
-你tui你馬呢?
-沒沒沒,開個玩笑。前兩天你不讓我幫你找個男團舞?找到了,一會給你發。
-謝謝。
-不是你多久沒跳舞了?這麼急次火燎地找,怎麼說,跳給誰看啊?
閆鑫一邊嘖嘖嘖,一邊發了張陳塵的照片。
-不會吧不會吧,這年頭,不會真的有小男生跳熱舞取悅男朋友吧?
要閆鑫在跟前韓深肯定當眾撕爛這張尖酸的嘴。不過現在挺無語,重新給照片編輯了一遍,紅筆圈了陳塵的臉,發過去。
-知道他是誰嗎?
-??
-你亞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