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練一支強軍最少三年,王鬥以此衡量沈浩的能耐,並非小瞧沈浩,是從實際情況考慮的。
可眼下,即便那五千沈家軍,也已被當今聖上逼反。
心煩意亂的王鬥忍不住嘆口氣,上次汴京保衛戰後,他大哥王沁又從西軍抽調兩萬老兵,補充給他。
防守西賊的兵力,如今只剩六萬,沒法再抽調。
他手中這五萬人,聽起來不少,然而對手是女直蠻夷,再者,禁軍崩壞後,汴京內外防守,全靠這五萬人。
他壓力山大。
“叔父,這一仗不好打啊。”王元看著對岸的女直連營,神色有點不自然,多半是害怕了。
“不好打,也得打,我得馬上回城,說服聖上,全軍列陣於南岸,與宗望宗翰對峙,這樣他們就不敢輕易渡過汴水。”王鬥說著話顯露百戰名將該有的霸氣與魄力,汴水上的船,近兩個月,全被他集中到南岸這邊。
女直蠻夷無船可用,只能打造木筏,木筏穩定性差,一隻木筏,站不了幾人幾馬,百丈寬的汴水,便成為最有利於大周的戰場。
利用好了,或許能擋住女直三十萬大軍。
王鬥想罷,勒馬調頭,狂奔向汴京,數十戰將、數百騎兵護衛緊隨王鬥,帶起滾滾塵埃。
皇城。
延福宮。
柴熙瑞在東暖閣喝著悶酒。
外面冷風刺骨,暖閣裡的熱氣卻燻的人瞌睡,按照火炕原理,設計的地龍,在這個時代,已被富貴人家廣泛運用,更別說皇宮大內。
柴熙瑞想到遷都之事難以實現,女直又再度南侵,想走也走不了,怒不可遏,操起純金酒壺狠狠砸在地上。
正在跳舞的一排舞女,都嚇一跳,慌忙跪下。
“給朕滾出去!”柴熙瑞拍著桌子咆哮,舞女、樂師膽戰心驚退出暖閣,最近,好幾個小太監小宮女,被越來越暴躁的柴熙瑞下令杖斃,她們哪能淡定。
“都怪那個沈浩,不激怒女直,女直哪會再次南下。”柴熙瑞咬牙切齒呢喃著,直到現在他偏執認為是沈浩破壞議和,導致今天這樣的危局。
錯,都是別人犯的。
自己永遠完美、英明。
這就是柴熙瑞,一位剛愎自用極度自我的帝王。
“聖上,五軍都督府左都督,汴京留守,王鬥將軍求見。”暖閣門外值守的太監畢恭畢敬通報。
“讓他進來。”
柴熙瑞強壓怒火,整了整衣服,恢復帝王威儀,一名機靈的小太監趕忙把砸在地上的酒壺撿起,並用寬大衣袖把地面擦乾淨,而後迅速退下。
“微臣王鬥,叩見聖上。”
王鬥步入暖閣後馬上大禮參拜柴熙瑞。
“愛卿平身,賜坐。”柴熙瑞後半句話是吩咐小太監,女直兵臨城下,他唯一的倚靠,就是王鬥,和王斗的五萬西軍,當然得和顏悅色對待王鬥,這也是沈浩王鬥都抗旨,一個成了逆賊另一個卻加官進爵的原因。
小太監趕忙給王鬥搬個圓凳。
王鬥謝恩後,起身,正襟危坐,道:“聖上,今冬偏暖,汴水很難結凍,這對守衛汴京相當有利,只要五萬大軍,橫在南岸,多備強弓硬弩、弩車、投石機,微臣敢以項上人頭保證,不叫一個女直蠻夷渡過汴水。”
“五萬大軍,橫在南岸,汴京誰來防守?禁軍已不堪用,朕的一萬御林軍,守皇城都不夠啊。”柴熙瑞的臉拉下來,覺得王鬥沒把他的安危當回事兒。
“聖上,只要女直無法渡河,汴京就絕對安全。”
王鬥試圖說服柴熙瑞,柴熙瑞搖頭擺手,道:“汴水千里,你區區五萬兵,哪能處處設防,給朕守好汴京即可,待勤王之師雲集,女直自會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