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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昔,昔昔……”他依舊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如同編織出一張無形的大網把她牢牢網住,她的腳步再也停不開。
鍾未昔一直守著,寸步不讓,用棉籤沾上水往他乾裂的嘴唇上塗,眼淚從他進搶救室到現在沒停過。
他抓到她的手,跟抓到珍寶一樣,放在嘴唇前,聞著熟悉的奶香,急躁的情緒稍好一些。
“別動,你在掛水。”她沒有把手從他大手裡抽出來,用另一隻手覆上去,慢慢引導他的手平放在身旁,讓輸液管能繼續工作。
“昔昔,別走!別走!”他的嘴裡一直喃喃著叫她的名字。
“我不走!曜哥哥,我沒有走!”她一隻手讓他握著,一隻手去撫他的胸口,讓他漸漸平靜下去。
半天過去了,她一動不動坐著,體力不支打起瞌睡。
朦朧中有人走動的聲音,她迷迷糊糊睜大眼睛,看到戴口罩的護士小姐正在換液,原來一瓶水已經輸完了。
“麻煩你了。”鍾未昔勾出一抹笑,轉頭看著仍在昏迷的黑司曜,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
“莊醫生說了,一瓶液輸完了他就能醒。”女護士似乎看出了鍾未昔的擔心,換好液在旁邊說。
“謝謝。”鍾未昔抬頭,意外發現女護士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熟悉。
女護士看鐘未昔盯著自己看,禁不住笑了,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狡黠的臉,“怎麼到現在還沒認出我,我都忍不住自己讓你發現。”
“笛子。”鍾未昔驚叫起來,又意識到怕吵醒黑司曜,放低了聲音,難掩驚喜,“你怎麼在這兒?”
何尤笛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嘆了口氣,“是啊,我怎麼在這兒?還不是你男人的好兄弟,把我綁架到這兒來的。”
“莊遲嗎?”鍾未昔驚訝了,莊遲不是喜歡何尤笛的嗎?怎麼會綁架她?
何尤笛一提這個就有氣,“他今天來我們診所看病,然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跟我說你出事了,問我要不要去幫忙。我一聽馬上和師兄說了一聲,就跟他來了。結果我發現上當了,你沒事,倒是他的大哥有事。”
鍾未昔目瞪口呆,想不到一向嚴肅的莊遲也會用騙這一招,看來在愛情面前再正常的男人都會變得衝動,撒些容易戳破的謊言。
“好在我學過護士,要不然我被他騙過來,也幫不了什麼。”何尤笛看向躺著的黑司曜,“我的命是黑大哥和莊大哥撿的,來幫點忙我很感激,要不然還真找不到報答他們的機會。”
莊遲就是衝著這一點,敢篤定就算笛子來了看自己上當了,也不會生氣或是發脾氣。
她幾天前還在和曜哥哥說呢,說要給他們牽線,省得莊遲一個人老害相思之苦,現在這麼一瞧,怕是莊遲等不下去,主動出擊了。
這樣才對,才像一個男人,連追求女人的勇氣都沒有,就算到最後沒有結果,總比沒有爭取過要強。
想到這些,鍾未昔堵塞的心倏然開朗起來,扭頭看著那張孩子氣的俊臉,他不也正是如此嗎?
“別看我走開去準備藥,莊大哥和你說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想不到一向脾氣好的他也會發火。”何尤笛眼中出現崇拜之色。
鍾未昔摸摸黑司曜的額頭,發現燒已經退了,他的嘴唇又有些乾裂,用棉籤沾了水往他嘴上塗,“你是不是發現其實醫生也挺好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討厭!”
“我不知道。”何尤笛搖頭,迷茫的樣子。
鍾未昔塗完水,正想說什麼,何尤笛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輕聲說,“我不打擾你了,未昔,你要是累的話說一聲,我來替你照看,午飯莊大哥說一會讓人送到這裡來,我想還是我送吧。”
“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