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醋意翻騰,起身奔過去想將她拉開,哪知她的手卻直直穿過了這少女的身體,——她變成了一道魂!不但她變成一道魂,陸壓他們也完全沒發現她!
她忍不住衝到這少女面前,但這一看,她又立時呆住了——這是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不但面孔相同,身材相同,就連手指形狀與紋路也沒有一處不同!
這是另一個她?
她神思恍惚,不知道正在經歷著什麼,面前景象卻越來越模糊,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心情跳躍激動,不能自己。等到終於眼前又恢復了清晰,是陸壓正在讓她挑鞋……
慕九從衙門回來的時候陸壓正在打坐,等他出來的時候她卻已經去了冥元。
雖說知道他近來很忙,突然出差不是怪事,但她居然招呼也沒有進來跟他打一個就出了去,他心裡還是起了點疑雲。掐指算算她確實是去了冥元,衙門裡也沒別的什麼要緊事,他也就按下了。
夜裡帶著睿傑與阿伏煉氣,定力已算極好的他今夜心情卻有些莫名的浮動,幾次阿伏咬他的衣袖他才發覺他在問他話。
其實這股心浮氣躁也不是初初才有,應該說從冥元回來後他就開始了。這幾天慕九格外安靜,回來後連半個字也沒有提及青衣人,他曾經制造機會想讓她問,他也好順她的話打消她的疑慮,可是她完全不提,他也無從說起。
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是深深疑心上他了。
雖然她的緘默讓他又有些吃不準,可這種感覺就是揮之不去。
他丟下功課讓他們倆自己練,抬步出了門來。
月光掛在斜空,園裡花木正頻頻吸**華生長,枝葉交撞發出的聲音搔得人心裡亂麻一片。
他看向對面她的房間,微頓片刻,走了過去。
迎面一股淡淡的薔薇香,原先他嫌棄這香太普通,如今聞慣了,竟覺得什麼香都比不上她的香。
桌上他採回的花還在盛放,花下有筆墨,還有方菱花鏡,鏡上沾了點花粉,邊緣還有不小心染上的一片胭脂,而胭脂盒子,則在鏡子下方。
他開啟胭脂盒子抹了一撮粉在手裡捏搓著。
所有的行為都出於一種無意識,並沒有目的。
但是這抹脂粉染上指間那一剎那,他心下忽然一動,盒子也啪地合上來!
這是她用過的胭脂,裡面全是她的氣息。
這個時候她的氣息本該安然寧靜,即使有起伏也絕不會過大。但這時他卻明顯感覺到她內心的波動,那甚至已不能以波動來形容,而是該以掀起了驚濤駭浪來說!
他也靜默了半秒,下一秒就掠出了門去!
……
靈壁裡,慕九望著面前笑著與她道別的陸壓,心是麻的。
“跟別的女孩?”她聽見自己問。
她不知道自己等待了三天,歸來的他竟然是來與她道別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與他分離,她以為到死都會與他在一起。以為他會給她一段刻骨銘心又完美的記憶,哪怕她這個靈女在世上不過出現過短短一瞬,她不在乎,她覺得她出現在天地之間最大的意義是遇到了他,沒有他,她就只是個降魔的工具。
“是啊……”
他聲音在耳邊嗡嗡地響,她聽不大清了。
她知道他這三天去幹了些什麼,知道女媧給他擺出了什麼選擇,可她以為他的心意與她是相通的。誰要那勞什子的萬年不死呢?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可她的使命並不妨礙她與他在一起啊,她不活那麼久,不要與天同壽,只要在關鍵時候與濁靈同歸於盡不行嗎?
哪來的什麼陪他去釣魚的女孩子?
他活了這麼久的老神仙,居然會想出這麼樣的託辭。
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