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到女人指尖上殘留的芳香,舌尖上似乎殘留著的昨夜的甜蜜。
“你不打算滿足我的願望嗎?我的孩子?”
女人的拇指按在他的嘴唇上。
傑為此深深嘆息。
“你明明知道——只要您希望,我會為您做任何事。”
“嗯,我知道。”
黑色的長髮,黑色的眼睛——她是來自與伊甸大陸有一個月水路路程的東之大陸的異邦人。這一點在傑和阿雀第一年認識的時候她就一點細節都沒有遺漏地告訴了傑,當然,也包括了那個她曾經留在腹中的孩子的事情。
傑沒有感覺到憤怒或者嫉妒,那些過去都是組成現在的她必備的因素,他不想去改變,也不想去安慰已經對此沒有任何感覺的阿雀。
阿雀希爾在大多數人眼中就是個不苟言笑的女人。不笑,皺緊眉頭,時刻關注著你的言行舉止以及禮儀,穿著深色的束腰長裙,筆直的身姿就好像一棵你知道撞上去就會讓你疼痛不已的老樹。
就好像黑夜那般不摻雜任何光亮的眼睛正藉著房間內蠟燭的微光看清窗外的景色,那棵老樹正挺直著自己的背脊,捧著鮮紅的玫瑰,穿著象徵“包容”的婚紗,就這樣坐在前任十四皇子的房間內。
當傑瑞克斯開啟自己的房間時,他看到的是曾出現在夢境中無數次的場景。
總有一天,開啟這扇門的時候,在裡面會坐著我親愛的你。
“傑?”
他的母親——他親愛的女人正坐在那冰冷的坐椅上,捧著冰冷的鮮花,對他說出溫暖的話語。
“……嗯,母親——阿雀。”
“為什麼站在門口……不過來嗎?”
“我得多看兩眼現在的美景嘛。”
傑站在門口,維持著房間大門的開啟,腦袋靠著門框。
如果是夢的話,多看幾眼以後,就會立即醒來。
“……真的在很仔細地看啊?”
海藍色的眼睛自阿雀腳上穿著的天藍色高跟鞋鞋尖向上滑動,順著她露出的纖細小腿到束緊的腰身,視線自然地滑過她身體的曲線到她覆蓋著淡淡妝容的臉孔,直到她黑夜般的瞳孔筆直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你很喜歡我這樣穿嗎?”黑色眼睛的主人撥弄著自己覆蓋在臉上的天藍色薄紗。
傑點點頭,“沒有男人會討厭最愛的女人這副模樣吧?”
“真心的讚美?”
“我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樣。”。
即便這樣將最愛的女人從腳尖一直看到她的發頂,再從發頂看到她的腳尖——這樣看個數十次,傑也沒有從夢中醒過來的感覺。
這不是夢。
這是現實。
“……”
“怎麼了……一臉恍惚的樣子。”
“不,只是覺得……”
傑沒有說完那句話,但是他覺得那名坐在房間冰冷座椅上的新娘明白自己的未完的話語。
他看到他的最愛對他伸出漂亮的右手,新娘指尖的鮮紅色指甲油透過薄紗制的手套清晰地刺入他的視線內。
“過來這裡,傑。”
“……好。”
和那天一樣。
傑坐在地板上,緊抱著身穿藍色嫁衣的新娘,他緊閉著自己海藍色的眼睛,像是想要聆聽什麼一樣地緊貼著新娘的肚子。
“阿雀。”
“嗯?”
薄紗制的天藍色手套被阿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紅色的指尖纏繞著他栗色的頭髮,像是在愛撫貓咪那樣輕柔而溫和地反覆揉弄著他的髮絲。
“這裡面——裝著我的一部分。”
“……嗯。”